长歌谢昭宁重生 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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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歌对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撸了袖子也不能真动手,简直就快气哭了,又惨叫一声:“娘娘!”
“哎,”皇后乐得肩头不住得颤,端庄应她一声,转脸便对宫女说,“快将小郡主压过来!”
霍长歌:“……”
强人所难,强-奸民意,牛不喝水难按角……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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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厚重云层渐渐散去一半,冬阳含蓄地露出半副尊容,金灿灿的光点洒在挂了落雪冰凌的枝桠上,处处透出股子生机与温暖。
晋帝连凤举祭过祖、敬过神,往皇后宫中食腊八粥,他领了贴身伺候的大太监于正殿门前一站,便是一怔,只见那朱红厚重的宫门竟是紧闭的。
守门宫人见是圣驾,连忙开门。
“为何闭门?殿中可是来了客?”连凤举眯眼淡淡问了句,不怒自威。
“回陛下,”其中一位太监跪拜回道,“是娘娘要教郡主刺绣,郡主要逃,娘娘遂嘱咐小的们关了门,将郡主捉回去了。”
连凤举闻言一滞,神情倏然便好看了些许,戏谑着与贴身大太监说:“倒是给皇后找了个乐子。”
大太监笑着低头应答:“是,郡主孩子心性,甚是讨喜。”
连凤举微微颔首轻笑,宫门“吱吱呀呀”于他眼前缓缓打开,露出内里情形,陡然——
“皇帝伯伯,您可算是来了啊!”霍长歌耳朵倒灵,闻声瞬时抬眸,“哇”一下假哭,于绣架后“唰”一声高举着两只被刺出了血点的手,惨叫道,“好疼啊!!!”
连凤举没憋住,“噗”一下笑了出来。
他行到殿中去,霍长歌杏核似的眸子盈了泪,可怜巴巴得半哭不哭着啜泣道:“皇帝伯伯,臣真不是绣花的料,您看臣手都扎出血来了。”
皇后在她旁边不住乐,也不见心疼神色,只起身与皇帝福了一福。
连凤举唇角噙着笑意道:“皇后那是为你好,学不成绣,婚服做不了,你连人都没法儿嫁。”
说得跟你真会让我嫁人一样……
“说得就跟有人愿娶臣一般,”霍长歌垂眸瘪了瘪唇,又吸溜一下哭一声,“臣跟个鬼见愁似的。”
“嗯?”连凤举淡淡一哼,她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低了头。
“朕瞧瞧,”他人往绣架后凑过去,也未再多言,只道,“皇后教你绣了些甚么?”
“其余先搁下,鸟儿她总该会,遂妾身原是想教她绣喜鹊。”皇后端庄抬袖一掩唇,弯了眸,抢在霍长歌之前答了话,“颜色单一,也好上手。”
“喜鹊?”皇帝负手瞧着那好好一张绢布上,蹲着个要方不方、要圆不圆、乌漆麻黑的东西,忍不住就又笑出声,“朕瞧这倒像是块豁了条缝儿的石头。”
这话一出,勿论皇后,便连宫女皆不由抿了唇在轻声笑。
霍长歌越发哀怨得一抬眸,眼下还摇摇欲坠挂着颗泪,闻言挺直了背脊,梗着脖颈,便不愿丢了面子认输了:“臣虽拿不得绣花针,可臣提得动刀,这阖宫上下也只臣一个这样的,这世上哪里就有十全十美的人呢?况且人这一生原也就丁点儿长,臣绣了花儿,便也没法儿习武了。”
“嗯,这话倒也对,只金枝玉叶做了武夫,说出去贻笑大方。”连凤举眼神细微一动,似不豫又似快慰,颇复杂,又理所当然地笑着驳斥她,“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女子可以不提刀,却不能不会绣花样,你与四公主总在一处,到底也该学一学她。”
他侧眸又瞧皇后一眼,皇后便懂了他的意思,招手让人撤去绣架,又往小厨房知会一声,着人去喊那俩嫡子来,准备要开午膳了。
霍长歌见状心思却敏锐一动,她与连珍相处这月余,始终算不得和睦,虽无大的争端,但也难免话不投机便要针锋相对呛上几句,连凤举不可能不知,却在此时似有意无意般,一语便要挑起她二人争端似的,不知安得甚么心?
没得被人当傻子戏耍,霍长歌只当自个儿没听见,故作一副饥肠辘辘模样,抿唇抬眸只眼巴巴瞅着夏苑去传膳,连凤举便也不好再续说。
再说连珍那人,真真是个水做纸糊的,有多少能耐,一眼便能看到底,心机撮在一处堆起来,怕连一个茶盏都装不满,还全用在了谢昭宁身上。
虽说她识得字又念得诗,除却《女诫》外,其他学问却是无一通晓,尚武堂里练弓练得指腹脱了皮,就贴在谢昭宁身侧吧嗒吧嗒掉眼泪,形貌楚楚可怜。
且谢昭宁也是个呆的,只会尴尬回一句“四公主,待再过几日指腹生出薄茧就好。”,说得连珍愈发可惜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抽噎得更加痛心疾首。
这般“简单”的人物,却不像是宫里能长出来的,想来也是她生母丽嫔到底虔诚,一心向佛,宫中眼下又只她一个年长的公主,不需与人争些甚么,便还算能傻得安稳。
遂霍长歌也不愿与她身上磋磨光阴,不若与张远图切磋些刀法来得实在。
便说张远图,人也到底木讷,不懂变通,以一身蛮力走着大开大合的路子,却是于武学一途来说,成就到此为止了,也是可惜。
“这几日倒是着你受累了,瞧着似乎还痩了些。”皇帝落了坐,见霍长歌望着宫门方向,似等膳等得人都要痴傻了,便又与她道,“适才听你那嗓音,如今隐约还哑着?”
霍长歌被皇后压着学了半日的绣,人已有了些火气,连凤举那话又说得她心里不爽利:女子怎么了?甚么又叫做女子的样子?这宫里似是给女人描了一个绣样,让人照着长?长得不对,便要拿剪刀剪掉线,重新再长一回?
这宫中有一个连珍还不算,还得人人皆得长成她那样?千人千面的道理却是无人懂得的?
她隐而不发憋闷得难受,闻言还得继续装傻充愣,应付他突如其来的试探。
“已大好了,臣可不敢居功,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霍长歌眸光一转收回来,不大好意思地屈指蹭了蹭鼻尖,得了夸,也不恃宠而骄,只眯着一双杏眸,腆着脸笑,“臣没甚么大用,只希望能抛砖引个玉。”
连凤举满意颌首,只觉她那谦逊姿态令自己颇为受用,龙心大悦。
“即如此,该赏便也得赏,朕今日与你个恩典,小小犒劳你一番。”连凤举遂笑着,颇为体恤她似地道,“朕晓得你性子野,宫里头定是坐不住。正巧今日腊八,四皇子与其生母在城外皇家道观代朕祈福,未时太子与太子妃也会前去布粥。待会儿你去羽林殿,瞧瞧你哪位哥哥愿拿了木符携你出宫游玩一遭?晚膳便与你哥哥们在外面用过再回来吧。”
连珣正牵着连璧进殿,闻言眼神微微一动,就见霍长歌喜出望外蹦起来朝晋帝一福,生怕他下一句便反悔似得:“谢陛下!”
……就快要在这宫里憋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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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歌用完午膳,便着南烟领她去了羽林殿。
羽林殿前值守侍卫皆是禁军,着一身银铠轻甲,腰佩长刀,肩背挺直。
待入得殿门,内里宁静冷清,偌大的空地上,冬阳照残雪,连璋竟半躺在椅子上看书晒太阳,偷得浮生半日闲,神情乃是难得一见得惬意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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