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养妻日常重生 第2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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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儿功课上的认真,杨文远还是很激赏的,但是她于婚嫁上完全无意却是令人十分犯愁。
圣上听他这样说,颔首一笑,“不错,改日带过来,若是个可用之材,朕看顾他一些也应当。”
皇帝的恩赏来得太快,几乎是连理由都懒得找来遮掩一下,随国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闻此言,心情振奋,瞬间神清气爽了许多,比饮了那苦涩茶汤还要提神。
他的本意是想着圣上也清楚,瑟瑟到了年纪,该出宫嫁人,递一个台阶过去,圣人会闻弦而知雅意。
但是圣人直接略了过去,什么都没说,可能这就是膝下没有儿女,所以不能产生心照不宣的默契,不恭敬地来说,便是他俏媚眼抛错了人,陛下完全不理会。
正当他失望之际,却听圣上问道:“朕记得上次杨卿说,你近来正在为女儿择婿,不知可有什么眉目了不曾?”
杨文远真疑心今日是什么宜出门的好日子,又或者圣上能明察秋毫,以至于听见人心,只是他决计想不到前一刻圣人的御榻上还有自家瑟瑟卧躺过的褶痕,只是很谨慎道:“小儿女事,岂敢有扰天听?”
圣上不愿意叫他继续在吏部负责百官评比考校,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他倒也不会这样傻,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万一叫圣上想起旧事,败坏了心情也不好。
但皇帝今日换了一种心情,便很有听臣子家事的兴致,含笑道:“不与国事钩连,朕觉得也无伤大雅。”
杨文远闻言应了一句是,他清了清喉咙,将自己心中所中意的人选一一道来,既然是博君王一笑,那也就谨慎地选了几个应该不会引起皇帝反感的人物。
这些郎君出身五姓望族,抑或是旧时王谢名门,家世已然一等一,而他们的父兄也大多是皇帝重用亲信,身边通房侍妾最多不超过三人,年龄在二十如许,男子家中也有意无意试探过随国公府。
当然除了这些人家,也同样有位高权重之人求娶他的女儿为宗室侧妃、或者高门继妻。
这些人家心里也不是没有章程的,能提出续弦与做侧妃的人并不辱没杨氏门第,只不过在他看来,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多少是有些不顾清誉、攀附权贵的嫌疑,且齐大非偶,女儿心气高傲,或许并不愿意,因此没说。
他煞费苦心选择了一圈,见圣上的面色越听越沉,不免有些心下发紧,赧然道:“臣岂敢有选妃之意,不过是结两姓之好,自然更为慎重,因此难免多选了几家留心备选。”
如果对方不是圣上,而是与自己年龄相近的同僚好友,他大抵要将这些人选藏得严实,还要大吐特吐一番为人父母的不易,生养许多孩子,便会有操不完的心,不过圣上也就是听个热闹新奇,想来入耳却不过心,他说完便自己闭口了。
“早闻民间嫁女,乃是一家女,百家求,”圣上听罢,良久无言,继而笑道:“今日真正听闻,才知传言不虚,不过卿说的这些人朕几乎闻所未闻,不知道杨卿遴选可有标准?”
何有为侍立在一侧,窥见圣人落在椅扶处的手攥紧,几乎将其折断,不免同情地看了随国公一眼。
他身为内侍监,也算是极会做人的了,每每王公大臣塞些利好与他,他也乐得提点一二,省得彼此难做,也惹得圣人弗悦。
可惜杨娘子这件事情上没法说,一旦他自作聪明地泄露只不过是自寻死路,杨文远这样有成算,叫他主持百官考校与否,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不忍心眼睁睁看着随国公在错误的路上愈走愈远,因此默默垂头,眼观鼻,鼻观心,随国公说到底是杨娘子的生父,就是在圣上面前说错了话,想来也是不打紧的。
“回圣人的话,臣以为,若选东床,其一择身世,齐大非偶,寒门难贵,”杨文远今日在未婚的天子面前这样滔滔不绝,居然不是因为国计民生,而是因为儿女婚事,“臣女娇弱无依,恐不能柔顺夫君,亦不能受柴米油盐之苦。”
宗室亲贵有想从远志馆里挑选女学生为妃的也不少,皇帝大概明白杨文远这是有意委婉拒绝与皇室通婚,这也属他们五姓望族的通病,并不稀罕。
“其二选人品才学,臣下虽蒙陛下恩赐,得以荫封入朝,但这几位郎君,却也是有意走科举的,”杨文远在这一点上十分放心,杨徽音是读书识字的女郎,丈夫若不能压过她去,恐怕夫妻不顺:“能不图捷径安逸,自信胸中文墨,臣以为上佳。”
“其三年龄,也是为难,”杨文远也是个风流得不过分的男子,因此深知男子秉性:“若是同龄又或年长五岁为佳,若姐携弟、父牵女,皆不可,不过这些年纪的郎君大抵还没有科举入仕的前例,臣故而犹豫。”
“其四则是侍妾……”杨文远窥见圣上神色似乎逐渐失去耐心,自觉说的太多,连忙把后面其五其六都咽了回去,“臣以为弱冠的男子当以建功立业为首要,房中不超过三名侍婢为佳,其余臣暂且无暇顾及。”
“若是年长……超过十岁,杨卿觉得如何?”
圣上沉吟片刻,手指无意间在桌案“笃笃”敲了两下,似乎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齐大未必非偶,侍妾倒也无妨,便是科举入仕与年岁……”
虽说皇帝的老师都是殿试三甲的人物,圣上自己可以自己点三甲,但是他身为君主,已经是百尺竿头,难再进步。
杨文远垂头听着,渐渐觉出些古怪来,他家自选他的东床快婿,就算是这些例问过苛,又关圣人甚事?
难不成那位太上皇的掌上明珠朝阳公主忽然有了嫁入世家做冢妇的念头,圣上随口便问一问?
不过根据他的经验,但凡旁人询问出一个具体的轮廓来,或许便是有那么一个人选等在那里,圣人想要明说,却又有些为难。
他陡然一惊,总不会有莽夫倚仗天家出身,先一步求到了陛下那里赐婚罢?
不过杨文远也是精细人,他方才恭敬,并未细窥圣容,如今却瞧出了些许不妥。
圣上不经意露出的手腕和颈侧,似乎有宠幸激烈时留下的女郎指痕。
或许是谁送的贺礼里,有一位颇得圣心的美人,所以今日圣人心情极佳,却又迟迟不愿意起身。
他眼明心亮,却仍避而不答,大惊失色,关切问道:“圣人御体,是何物竟致损伤?”
圣上夜间虽未彻底得偿心愿,然而男子被女郎抓伤非但不会羞愧,反而引以为傲,他在镜前匆匆一瞥并未觉得不妥,也没有刻意掩盖,更未处理。
他顺着杨文远目光去瞧,那是夜间她承受时耐不住痛楚,在他手臂处留下抓痕的一角。
“无妨,”圣上将空了的杯盏撂下,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衣襟,淡淡道:“不过是朕养的猫犯了春病,性情暴躁,夜里相戏所致。”
杨文远默然片刻,不觉对圣上的回避觉得好笑:“想来御猫非同凡响,牙齿也与常人类似。”
圣上却未笑,只是瞧了瞧他,似乎目含深意,叫杨文远都有些后悔刚刚说出口的戏语。
“杨卿或许是早起发困,看错了,”圣上吩咐人再给他上了一盅又苦又涩的茶:“朕的御猫寻常都是极温顺的,从不咬人。”
……
宇文意知今日觉得,杨徽音似乎有一点怪怪的。
寻常时候,课间又或者女傅不在,大家混熟了都是极乐意分享周遭趣事的,特别昨日圣人万寿,整整热闹了一天,大家额外放假,都有许多话说。
但是杨徽音却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那里温她的书,写她的批注。
只是要说废寝忘食也不对,她偶尔看到有趣处,竟不免以袖掩口,小声窃笑。
今天杨徽音手里的《大统式》,主讲朝廷刑典,旁边还堆着许多前人的注释文章,教授律法的女傅虽然不似崔女傅那样要求背诵诗赋一样熟读记忆,但要求她们精读数遍,做一份笔记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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