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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到离城门口半条街的距离便停了,柳晓晓正要下车,阿奴哈就着柳晓晓掀开的车帘给人面上挂上一层遮阳防沙的白色面巾,只露出一双黑玛瑙似的眼睛来。

阿奴哈从小长在大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太阳,然而柳晓晓从中原来,又是被娇养着的,肤白又娇气,总要做些防护措施。柳晓晓眨了眨眼,感觉呼吸有些闷,但总比晒伤好。

躲开阿奴哈伸长的手臂,柳晓晓自己跳下车,装作没看见阿奴哈遗憾收手的模样。

这里四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异国来的商队,方才在罗刹教门口没有多少人时被抱着就算了,现在他可拉不下脸子来。

让阿奴哈满意的是柳晓晓并没有想靠近城门的意思,只朝城门望了一眼便失了兴致般,在路边儿的摊子上慢悠悠地逛。

这些摊子招徕的大多是异国来的商队,柳晓晓刚凑到摊子上摊主还以为是中原商队来的小公子,漫不经心的神色看见柳晓晓背后的阿奴哈之后立马变得恭恭敬敬。

柳晓晓对这些玩意儿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因着是第一次见,有些瞧着新奇,便多看了两眼。但也只是看了两眼,并没生出什么想要的心思,每个摊子都只是走马观花地逛逛。

而跟在柳晓晓身后的阿奴哈就没那么轻松了,忙着掏钱把少年多看了几眼的小玩意买下来,想必这也是修罗下的命令。

因着怕这小东西不自在,修罗只派了阿奴哈跟着他,此刻买的东西多了,阿奴哈被拖住脚,落在了后边一截,柳晓晓早就逛到前边去了。

跟上他。阿奴哈向街口赶马车的教众命令道。

就算知道是无用功,柳晓晓还是一边儿慢悠悠地晃一边儿一路记着地形。刚刚在山上看见的中原来的商队的人拿着一张纸,停在前边的摊子上询问着什么。

柳晓晓被娇养着,肤白且细腻,那人一眼便看见了他,刚想凑上来便被赶来的车夫拦住了。来人并没有恶意,像是想问些什么。

拦着人的教众不懂中原话,柳晓晓冲他摇了摇头,把他推到一旁。

有什么事么?

那人刚刚一看罗刹教的衣服便吓软了身子,见柳晓晓似乎能命令他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纸摊开给柳晓晓看,赫然是一张画像,而画中的人他很熟悉。

就是他自己。

罗刹教的教众站在他后边并没有看见画像,柳晓晓慌忙把那张画像抢来叠了叠又塞回那人手里。

那个这是您认识的人吗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晓晓深吸一口气平复住狂跳的心脏,这张画像,你是从哪里拿的?你们又是为何找他?

柳晓晓身后就站着罗刹教的人,那人以为画中人和罗刹教结了什么梁子,生怕威胁到自己,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地都说了个遍。

这是江南柳家柳随风要寻的人,花了重金在千信阁把寻这人的任务排到了榜首,并承诺找到了还有额外赏金。

这画像已经散布许久了,走南闯北的人身上都有一份,小人也是为了那赏金才走到一个地方就问问,想着万一撞大运了呢

只是这画像几乎每个城都有,唯独楚离将军驻守的那几个城没有。几年前也有人带着这画像进了雁门关,然而很快就被士兵赶了出来,似乎是楚将军不想看见这画像

那人的话越说到后边,柳晓晓的唇便抿得越紧,身侧的手也攥紧,然而掌心被指甲的刺痛却完全比不上心里的。

酸涩与后悔萦绕不去。

柳随风一直在找他,难怪身为千信阁阁主的任穹弋会知道他,还说了任务两个字。楚离早就知道有人在寻他了,可却生生把这消息压了下来

努力忍住不哭,然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却红了一圈。

什么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纲重新整理完了,重新更新

第40章 西域(十六)

柳晓晓捧着一堆小玩意进了屋, 多半是怕进去遇见修罗,阿奴哈只把他送到了院儿门口,见他进了门, 扭头, 毫不犹豫地运气用轻功跑远了。

她怕再待着忍不住把人抱回家。

江南生得精致的小东西进门便垂着头, 盯着怀里的那堆零碎, 心思百转千回,面儿上也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他把从商人那儿拿来的画像藏在了其中一个指头大小的瓷猪里, 只要这东西不碎, 里面的画像其他人大概永远也发现不了。

怎的不怎么高兴?

柳晓晓抬头,这才发现修罗在屋内。躺在软榻上的少年缓缓坐起身, 遮目的白纱柔顺地顺着额角垂下。虽目不视物, 他却仍旧敏感地感觉到柳晓晓的低落的情绪。

知道自己如果不答, 修罗倒也不会一直问,只是会盘问今天跟着自己出去的那几个人。于是柳晓晓找了个听上去合乎情理,不会让少年起疑的理由。

柳晓晓把怀里抱的零碎稀里哗啦往桌上一摊, 气鼓鼓地抱怨:你让那么多人跟着,我怎么可能高兴地起来。

左右都是罗刹教里的人, 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真是

那下次我陪你一起,只有你和我。软榻上的少年走到他面前, 把人搂着倒在塌上, 环着小妻子软软的腰承诺。

知道还有下次可以出去,并且不会有好几个人跟着, 柳晓晓倒是真心实意高兴了点儿。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揽着自己的少年已然睡着了。

白纱遮面的少年脸颊与自己贴得极近,近到柳晓晓甚至能感受到那平稳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颈, 激起隐隐约约的酥麻。

怎么会一下就睡着了呢?

柳晓晓没想明白,干脆也把眼睛闭上,放任思绪沉入漆黑的海洋。

他哪儿知道这人为了他不去碰修罗诀,由着那霸道的内力反噬不够强硬的躯体。修罗诀能叫修罗诀,自然不是什么温温和和的功法,少年却强撑着。

少年怕自己变回去后,把这娇娇软软,要自己捧着护着的小妻子忘了。他和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并不互通,有时甚至因为相斥导致丧失记忆。他们就像两个不同的人,他厌恶那个人,同样连暝也厌恶他的存在。

他想独占这像是蜜罐子泡出来的小点心,谁也不给

江湖儿女向来豪爽,以满天星河为被的事,任穹弋一生倒也没少干过。只是此时此刻他一身染血衣裳,一只手的骨头还是自己才接上去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

他没想过自己还会活着,在自己倒下那一刻,他就默认自己死了,却未想到自己能全手全脚地在草原上醒过来。

捡回一条命,那张俊美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高兴的模样,狭长的双眸尽是翻涌的情绪,盘膝坐于地上调息体内的内力。

他活着,那晓晓一定也活着。

自那天修罗承诺会带他出去后,一连几天柳晓晓都没见到修罗的人,柳晓晓有种这少年是罗刹教的掌管者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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