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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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有点儿内向,我对许阿姨还不是很清楚,但我太了解自己的爸爸爷爷奶奶了,都是说一不二,绝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听从小孩意愿的人。他们总是觉得小孩还小,哪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不哭一哭,根本没办法引起注意引起重视。贺昭说,哭可是小孩很厉害的武器。

易时很轻笑了一下:厉害。

易时在电话那头走动,贺昭光听声音就分辨出他从厨房倒了杯水,关上门,穿过客厅,关了客厅的落地台灯,回到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我们分开十二个小时了。贺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贺昭今天早上才过来,不过十二个小时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得思念在安静的夜里发酵膨胀。

知道了。易时语气平静。

你知道什么了?贺昭问。

你在想我。易时把背抵在椅背上。

对呀,想得我要寝食难安了。贺昭笑着承认了。

不是吃得很饱?易时低低地问。

那不是硬逼自己吃下去的么。贺昭没话找话,你在喝什么?

热牛奶。易时说。

你偷喝我的牛奶。贺昭反应很快。

每天晚上贺昭都喝一杯热牛奶,但是易时很少喝。

没偷喝。易时手指搭在贺昭每天喝牛奶的玻璃杯上。

那我不管,你喝了我的牛奶,今天晚上都得陪我。贺昭说。

怎么陪?易时问。

就不要挂电话,陪我写作业啊。贺昭手指无意义地转着笔,说出这话的时候脸热了一下。

太黏人了,离开一会儿都不行,他在心底偷偷吐槽自己。

好。易时答应得果断。

其实贺昭不太习惯打电话,倒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他有拖延症,更喜欢不需要即刻反应,能延迟拖拉的聊天方式。

但是他很喜欢跟易时讲电话,易时的嗓音低低沉沉从电话那段传过来,心里悸动又酥软。

他从来没想过,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乐意打着电话聊这种没有效率又没有营养的天,黏黏糊糊不肯挂断。他就算了,易时居然也这样。

易时那一边很安静,只时不时传来些微的声音,但贺昭听着很安心。

贺昭写了一面试卷,搓了搓手,正要说话,奶奶敲门进来了:出来吃点水果,学习几个小时了,走动一下,对脊椎好。

按理说,贺昭出房间前应该先把这通电话挂断了,但是他不想挂,易时也没有提。

贺昭塞着无线耳机走出了房间,爷爷正在看电视,声音调得几近静音。

贺昭用遥控器替他把声音加大了:声音这么小,听得见么?

你不是在学习吗?爷爷说。

没事,我不受影响。贺昭说。

学习得全神贯注。爷爷说。

贺闻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已经洗完澡换了家居服,从书房里出来了,他的强迫症就是一回家必须洗澡换衣服。

爸。贺昭主动喊了他一声。

贺闻彦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

许阿姨笑了笑,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小昭,听奶奶说你习惯了晚上喝牛奶是吧?我给你热了一杯。

你怎么热的?小火还是大火?奶奶问。

小火啊。许阿姨语气温和。

小火不行,破坏营养成分,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必须大火快煮,你怎么就记不住?奶奶皱起眉。

那我重新热一杯。许阿姨依然态度温和,不卑不亢。

等许阿姨进了厨房,贺昭小声说奶奶:你怎么这么训人啊?人家许阿姨又不是你的学生。

我哪有训人,我就是心急。奶奶说。

你急什么?别急。贺昭慢吞吞地坐下,用叉子吃切好的果盘。

嘿,闻彦,听见没,你儿子教育我呢。奶奶没生气,反倒有些乐了。

贺闻彦看了一眼贺昭,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们惯的,没大没小。

那也比你强,小时候只知道读书,长大了只知道工作,没劲儿。奶奶又开始护着贺昭。

贺昭不参与他们母子的对话,只一心吃水果,把喜欢的草莓挑出来吃了,把不喜欢吃的芭乐留在那儿。

都吃了,别挑食。奶奶发现了。

吃不下这么多。贺昭语气有几分示弱撒娇。

那剩下的给你爸吃。奶奶说。

许阿姨很快端着一杯新热的牛奶出来了,把之前那杯放在贺闻彦面前,笑着说:别浪费了,贺医生你喝了吧?

语气软软的,和跟其他人说话都不一样。

贺昭一直有点儿不理解,贺闻彦这个人明明就是个不近人情不关心家庭的工作狂,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挺有异性缘。以前就是林佩玲先追的他,听说贺闻彦和许阿姨相亲,只见了一面,许阿姨就主动联系他了。

以前他多少会觉得贺闻彦和许阿姨在一起刺眼,他总是偏心他妈,林佩玲过得不好,贺闻彦凭什么可以从容自在?贺昭讨厌贺闻彦的冷漠、理性、无所谓,他把家庭破碎的大部分原因都归到贺闻彦身上,也把所有的刺都对着贺闻彦竖起,如今好像全都软和了下去。

许阿姨和林佩玲是有些像,都温和不带攻击性,但是许阿姨没有他妈妈那么感性随意。某种程度上,她和贺闻彦更接近,理性从容。

喝完牛奶回到房间,易时问:怎么不说话了?

易时应该一直听着他这边的声响,听着他沉默地喝完了牛奶,才会在他关上房间门后开口问他。

贺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没不高兴,就是在默默感叹我爸异性缘真好。贺昭趴在床上,懒洋洋地说。

易时说:不是跟你一样?

贺昭开始笑:我怎么觉得这话听着酸酸的?

易时没吭声。

贺昭又说:我的床好大,今晚一个人睡,好孤单。

你就睡了?易时问。

知道,知道,我还有一面试卷没写完呢。贺昭自觉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又坐回书桌前。

等贺昭写完这一面试卷,夜已经深了,他洗漱完有些困倦地钻进被窝里:我都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嗯。易时应了声。

这床没有你的味道,不好闻。贺昭又小声说。

他今天很早起床,忙碌了一天,实在是困了,轻轻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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