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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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定期打电话给嘉勉,她告诉他们的都是很好,事实也是如此,很好,说不上来的好。

她像一件陈设,被很好地安置在这件公寓里,处处细微小心地被对待。

公寓里时常有人过来,谈事的、叙旧的,开半夜派对的。嘉勉从来不参与,关在房间里看书,偶尔练琴,那些个朋友时常逗嘉勉,让嘉勉给大家弹一曲,彼时她正在苦练钢琴。

季渔不肯,原则上来说,她是个很清醒的家长。我的孩子学乐器是了陶冶情操,是为了培养兴趣,而不是为了给你们展示观赏。

梁齐众也是她的座上宾其一。

很长时间里,嘉勉都以为他是母亲的男友。

直到那天晚上他们碰杯的契机是贺梁先生新婚,他左手无名指上确实戴着戒指。

嘉勉对梁齐众知之甚少,中间梁家因为生意合并转移到浙江好些年,她再遇他已经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了。

梁齐众一眼认出了她,而嘉勉朝他的合作伙伴解释的措辞,也是,我母亲的朋友。

梁齐众对此听之任之。

嘉勉因为他的缘故,顺利拿到实习期的第一个offer.

她却没有感谢他,生意酬酢的局面,他光明正大地和她谈话,问候她也问候她母亲。

得知季渔再婚了,梁齐众比谁都意外,意外她这是又哪里想不开了。

嘉勉无声地看着他。

梁齐众问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嘉勉无话。

他和她的每一次交集,在嘉勉看来都是工作层面,然而,某一次酒局之后,梁齐众提出送嘉勉回去,他坦言,我和你老板远没有那么多生意谈。

嘉勉看似听者无心地回了则黑色幽默,梁先生知道穿与戴的区别嘛?

人需要穿的都是不可省略的,

而戴的相对而言就是配饰。

很残酷的是,婚姻的对戒,用的是戴。

人只需要戴戒指,而不是穿戒指。

梁齐众眼前一亮,随即给她难堪,“所以你母亲戴了两次戒指。”

他说倪嘉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母亲同几个继子继女都比同她和睦、自在得多。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来这里。

他说她的一对父母都很不该,一个不该那么无私地上前挨刀子,一个不该那么自私地和女儿有宿仇。

“我是你,我就只为自己活,活得痛快点,嘉勉。”

梁齐众提醒她,枷锁也是戴,不是穿。

嘉勉从他的车子上下来,冷漠地回应他,“这是我自己的事。”

“还有,你远没有资格议论我父亲。”

后来的种种,嘉勉一直不想用心去面对,仿佛她一直知道,徒手画不出圆满的圆,

她是一笔断了笔锋的字,早就没有后来了。

嘉勉有限的两次陪梁齐众应酬,被外人描白地有声有色,无非是她多得梁先生宠爱。

然而多数时间,都是梁齐众在说,她像个松了发条的老时钟,随他去。

他说和妻子分居很多年了,二人没甚感情,但也不会轻易离婚。

妻家这些年生意没落了,全靠梁家提携,他说,他和太太很和平,除了彼此不爱对方。

妻子当初肯嫁给他,原也是父命难为,两家生意的互为扶持。她协助梁齐众挺过了继承关,她从来没有任何不是,如今为了娘家再和他保全婚姻,他愿意护她也护她家人。

嘉勉那段时间在看一个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是他们s市人,那段时间她确实很喜欢这个演员,梁齐众为此才带她出席,所谓地帮她追星。

那晚,女明星是陪一个资产大佬来的。梁齐众直言不讳地告诉嘉勉,对方是女明星的金主。

嘉勉有时候恨他的残酷。

第二次就是碰到了叔叔那次,去之前,嘉勉认真跟梁齐众开口,当她的不是罢,她不想这样下去了,连同她的工作,……,她想脱离这个圈子。

这里毫无氧气般地窒息。

她从来不是他的第一个情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也从来给不到梁先生想要的,她求他放过她罢。

梁齐众像拽小鸡仔般地拖嘉勉到身边,他问她,你又怎么知道我要你什么呢?

我要你活在我眼前就够了。

他说他就欢喜这样矛盾的倪嘉勉,颓靡与冷静互相蚕食着,有时他希望她颓靡多一点,这样的她是脆弱的寂静的;有时他又希望她冷静多一点,像把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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