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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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墙上映出的影子很阴郁,身边的女孩只看到梁先生手里的烟燃得很快,一瞬就到头了,他徒手捏灭了烟蒂。

“您不喜欢s城?”

梁齐众侧首看身边人,难得这样的年纪,吴语说得如此道地。

现在的土著姑娘,很少愿意说本地话了。

就是这份投机取巧,让梁齐众瞬间失去了兴趣,他把烟蒂径直抛到地毯上,两手抄袋,回应道,“嗯,不喜欢。”

说这座城,也说城里的人。

脚下的高楼,钢筋浇筑起来的,与其说牢固,不如说真金白银砸地瓷实。

那么不瓷实的地方,就要拿更多的真金白银去铲平它。

这就是商人的使命。合理合法地使用每一分资源。

连绵的雨困一座城,盘桓的人,眼见着高楼下重重的烟,像是水雾,也像倾塌的灰飞。

周轸这头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

下了酒局上牌局,他身上的酒气早散得差不多了。里面远没有结束,只是惦记着嘉勉的情况,这才佯装父子同台,吃相太不好看,从牌桌上撤下来。

周叔元如今难得打通宵牌,老二执意要走,杨主任也不恼,说二子撂我两遭了,我只当快喝喜酒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牌桌上的四个人齐笑,边上相牌的也跟着附和,说老二这两圈赢得全充公,打筹子拉倒。

周轸不能再情愿了。把位置连同赢得筹码全交代在原位。

搬风的空档,周轸跟周叔元递了倪少陵那头的意思,顺当的话,他预备在月底飞趟大连,七月头上不太平,当真碰上台风,航空管制又得耽搁些日子。

周叔元明白老二的意思,夜长梦多。真章父子俩搁在心里,嘴里竟是些轻佻话,“所以这股子热孝劲,是忙着回去做倪家的女婿了。”

男人做事权衡利弊、抓大放小。这是周叔元乐于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看到的品质,然而,一码归一码,他警醒老二几句,“你妈到现在还没拎得清爽,她只当你一时兴起记挂着年少的情意,闹着玩的。”

人嘴两张皮。

那姑娘跟过不该跟的人,是再真不过的事实。

“要我说,你欢喜她,怎么养着都行。倪少陵那头本就有愧,他也不至于摁头要你做半子……”

“看来我上次的话没说明白,嘉勉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任何人点头。”周轸冷笑望周叔元,乖张邪祟,“我可以跟你一样把任何女人养在外头,唯独她!”

还有,“倪少陵那头背书得成的话,依你周叔元的性子,我相信你不会拒绝倪家的女儿。只当是嘉勉的‘嫁妆’了。至于我妈那头,留给你去料理。”

一个家,有个人拍板就够了。

总之,谁说不,都不好使。

小旗跟着老表进屋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他,得,房东赚大发了,摊上您这样的主。

因为嘉勉给周轸大门钥匙,他说谁高兴揣把钥匙在身上,回头就让人来换密码锁了。

指纹解锁进来,周轸交代小旗,麻溜来麻溜走。

小旗送他到楼下,说要上来借洗手间。小旗几次上门,老表都不肯他进屋的,当这里是嘉勉姐闺房似的。

冷眼旁观的人不禁忖度,这样偏执的人要是知道些什么,会不会杀人?

周轸出差新加坡的那几天,嘉勉在房里支了蚊帐,一劳永逸地隔绝蚊子,就是洋相了点。

他说,现在谁还用蚊帐哦。

嘉勉小时候她最喜欢一个人待在蚊帐里看外面,朦朦胧胧,蚊帐全由六边形的孔织连起来,她喜欢这一隅的感觉,没有蚊子,风扇的力道也隔绝地缓了些。

眼下,周轸挑帘而入,床上的人萧薄的睡裙,侧睡着,背朝他。周轸单膝跪倚过来,才挨到她一点,怀里的人分明地颤抖了下。

衔着酒气的人贴耳问,“没睡着?”

下一秒嘉勉侧过身来,平躺着,不声不响地迎望他。周轸汇她,也盘问她,“那些个老女人说什么让你不痛快的话了?”

嘉勉据实摇头。

“那怎么临时逃了……”他严苛的批评口吻,冷漠但狎昵,“这可不行,太太外交可能是你将来免不了的日常。”

房里的冷气很低,周轸身上的酒气很浓。

“周轸,这个房子现在市价要多少钱?”床上的人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

坐在床边的人一边脱外套,一边松领带,“这处已经炒到有价无市了,刚需的人买不起,改善的人瞧不上。”所以只得一年年地赁,政府呢也只能拿着纳税来的钱再养这处的市容建设。

纯粹是拆不动了。

“看上这里的房子了?”

“买来干嘛?加入老头老太跳广场舞的业主群哦?”某人的话刻薄极了。

他把话题重新牵回头,面上再平静无澜的口吻,仿佛今晚嘉勉这样临时撂挑子,他确实不欢喜,“那些个官太太说话向来傲慢且琐碎,哪怕真说了什么,也不值当和她们认真的。嘉嘉,我必须把你放在我的社交圈里,否则你是什么,嗯?”

夜静得悄然,一息间,躺着的人突然坐起身,闷头闷脑地扑进了周轸怀里,她额头蹭到周轸下颌处,他才觉察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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