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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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评委说:“正因为我们是公平的比赛,所以才要完全按照选手表现如实打分,不能为了所谓服众就故意给低分。要服众也很简单,把这段录像放出来,了解芭蕾的人都会明白。”

莱斯特只好说:“好吧,把最后一部分看完吧。”

最后也没有多少了,就是一段足尖碎步,但这也有值得人夸赞的地方。

“她走过的地方,仿佛开出了一朵朵红莲花。”

“谁能说她的音乐有问题呢,她的肢体摆动都踩在点上。”一个评委打起节拍,“多么完美的乐感!多么灵动的身体!”

全舞结束,奥菲莉亚·莱斯特只说:“都看完了,那就各自打分吧。我明白你们的习惯,夸人的话总是一套一套的,真正打起分数比谁都严厉。”

评委们拿出打分表,往空着的那一行上一格格填数字,评分内容分别有舞者形体、舞台表现、基本功、情感表达等等,最后还有特别加分项。

有创新或者自编舞蹈,可以加分。

他们填完表格,然后开始统计分数,有条不紊地进行颁奖准备工作。瓦尔纳大赛已经举办了很多届,各个流程都已经很成熟。

……

第二天,沈娇宁早早起来,花了一个多小时,给自己化了非常精致的妆容。

她换上那身蝶恋花纹旗袍,穿上高跟鞋,拿着一个昨晚顺手买的小皮包,优雅出门。

本来是想,现在已经八月,即便她穿旗袍的事情被传到国内,再过一个月那十年就要结束了,到时候谁也顾不上她穿旗袍的事。

至于现在更不用怕,她要是拿不了奖,没有哪份报纸会有多余的版面留给她,根本不用担心这件事会被国内知道。

于是她就穿着这么一身能完美勾勒出身材的旗袍,袅袅娜娜地走进会场,像个从民国走出来的闺秀,惹得好多人都朝她看。好几个原本是来拍获奖者照片的记者,举起相机就对着她“咔嚓咔嚓”一顿猛拍。

她的座位就在其他女舞者中间,昨天和她一起在后台的那些女舞者,这会儿几乎认不出她来。

实在是前后差异太大,昨天一副英气的将军造型,今天忽然变成一个窈窕淑女,风格差异大得令人咋舌。

不过旗袍倒是不少西方人并不陌生的服饰,他们认为这是东方传统服装,几十年前的老照片上,就有很多中国女性这么穿,审美上还算接受良好。

沈娇宁知道自己得奖希望不大,干脆不去多想,只优雅地并膝坐着。今天她就漂漂亮亮地在这里坐半天,接受大家惊艳的目光,等颁完奖她就回国。

台上,评委会主席奥菲莉亚·莱斯特女士正在颁发铜牌,是之前第一轮比赛中她觉得不错的一个选手,本身也是著名舞团的首席。

获奖选手和奥菲莉亚·莱斯特合影后,走下颁奖台。

紧接着是银奖。这是另一个她觉得不错的选手,同样是舞团首席,一切都毫不意外地进行着。

直到银奖选手下台,奥菲莉亚·莱斯特顿了顿,说出金奖获得者的名字,全场才起了波澜。

本届瓦尔纳大赛金奖,也就是瓦尔纳大奖的获得者,竟然是一名中国舞者!

中国人!

他们第一次参加国际芭蕾大赛就拿了金奖!拿了西方传统舞蹈的金奖!

而西方芭蕾舞团自己的首席,却只能拿银奖和铜奖,甚至还有首席没有获奖!

沈娇宁微微欠了欠身,能在出这么大纰漏的情况下拿金奖,她自己也很意外。在她看来,她的即兴发挥不算糟,但跟原本花了一年时间苦心孤诣安排的动作根本没法比。

她准备起身上去领奖,却见莱斯特主席没有喊她上台,反而比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评委会考虑到瓦尔纳大奖从未颁发给中国选手,这里有些人没有见过她的舞蹈,为了证明这届大赛和以往一样公正,我们决定在此播放她昨天的舞蹈录像。”

大家之前还奇怪,颁奖仪式在旁边放个放映机干什么,现在才知道组委会的用意。

奥菲莉亚·莱斯特退到一边,颁奖台上降下一块白布,芭蕾舞《木兰》的影像投映出来。

沈娇宁坐在台下,和其他人一同观看。

或许是播放录像的原因,也或许是对金奖作品无理由的崇拜,音乐声断开的时候,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哪怕昨天没有在场看过的人,也只以为本来就是这样的安排,没有在比赛现场观看的紧张感。

她自己看下来,觉得即兴发挥的地方比她原以为的更好一些。

这多亏了她过去一年日以继夜、不厌其烦地精心雕琢,试遍了所有可能的动作安排,最后编出一段不到十二分钟的舞,对舞蹈的熟悉程度可以说,哪怕是梦游状态,她都能完美地跳下来。

这支舞,真正地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正是这样的熟悉,让她可以在出现事故的时候,不着痕迹地选出其他可代替动作,把事故遮掩过去。

放映结束,大家心服口服地鼓掌,评委会主席这才喊沈娇宁上台领奖。

刚刚影片中英气逼人的女将军,此时一身旗袍,步态极尽风雅,竟没有一般芭蕾舞者的外八字,反而像习惯走猫步的模特,摇曳生姿。

场内众人被这反差震得回不过神,情不自禁发出“哇”地惊叹声。

她跳的那段舞是说,花木兰女扮男装,舞蹈里的她是战场上的女将军,而眼前的她,似乎是改回“旧时裳”的闺中少女。

这才是真正的“不知木兰是女郎”。

舞蹈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他们觉得沈娇宁现在的样子,正是花木兰重回家乡后应有的模样。

因为这一层冲击,莱斯特主席刚刚拿起金牌,还没来得及颁奖,台下便又鼓了一次掌。

报社记者们有的不停按下快门,有的低头用花体字匆匆写道:

“……直到舞者穿着最能体现女性之美的旗袍上台,人们才觉得这段关于花木兰的舞蹈真正完整了。她就像女将军走出战场一样,从舞蹈里走出来,彻底摆脱了一切与战场有关的特征,重新成为闺秀,满足了人们对木兰美貌的想象……”

奥菲莉亚·莱斯特不得不等掌声停下,才给把金牌给她挂上:“你,实至名归。”

沈娇宁微微弯了弯唇,美得好像自带光环,又是一阵闪烁的镁光灯。

莱斯特让她作为本届金奖得住发表一番感言,大家都竖起了耳朵,记者们紧紧握住笔,誓要把她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沈娇宁缓缓道:“这次在瓦尔纳,经历并不算一帆风顺。我曾经因为一些事情去了一趟报社,意外看到了奥菲莉亚·莱斯特主席写的一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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