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加入书签

绝圣和弃智懵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这个青芝想当乐伶不成?

抱珠红着脸道:“王公子有所不知,被卖到勾栏的女子,这一生注定命运悲惨,青芝就算不伺候男子,也没法堂堂正正嫁给良家子的,她不甘心一辈子在勾栏里做粗活,所以、所以——”

滕玉意明白了,或许在青芝眼里,做名妓比当粗使丫鬟要风光许多。

“奴家问青芝这些年可找到了嫡亲姐妹,青芝说没找到,不过她说沃大娘对她也算不错,若是干活勤快,一个月也能攒下几个钱。再后来葛巾娘子来了,主家就叫青芝去服侍葛巾娘子了。”

“照这么说,青芝不大像那等会轻生的性子。”滕玉意想起早上葛巾那副丧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问,“葛巾待青芝好么?”

“好。”卷儿梨怔怔点头,“葛巾娘子知书识礼,性情也极豪爽,那些王孙公子为了讨好她经常送些奇珍异果,她都会大方分给身边人同食,外面带来些鹿炙鱼酢,也从不自己独食,她来了没多久,楼里上下都喜欢她。青芝常说自己好福气,能有幸伺候这样一位娘子。”

抱珠突然道:“不,也不全是如此。”

“哦,难道她主仆有隙?”

“从前倒还好,但青芝说葛巾娘子毁容后像变了个人似的,经常无故冲她发火,有时还会打骂她。青芝没日没夜照拂葛巾,却只能换来娘子的斥责,她为此背地里经常跟人抱怨,有一回还求沃大娘给她换个主子伺候,沃大娘狠骂了青芝一顿,说她忘恩背德,主子风光的时候千般奉承,主子落了难,头一个想着的是另攀高枝,这种货色留着做甚,就该马上打死。青芝吓得磕头赔罪,从此再不敢提这话。”

滕玉意想了想:“照这么说,葛巾娘子刚出事的时候青芝并未梦魇,这几日才开始睡不安稳?”

抱珠颔首:“青芝是个使力不使心的,葛巾娘子被厉鬼所伤,楼里人人自危,青芝看着倒还好,只忧愁葛巾娘子和自己的前程,说如果葛巾娘子容貌无法恢复,那些从前能沾光吃到的奇珍芳肴,往后是不是再也吃不着了。”

滕玉意啧啧称奇,这何止是使力不使心,简直是全无心肝,绝圣和弃智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性子的人为何会突然睡不安稳?最近青芝晚上总发梦魇,同房的人就没问她缘故?”

“这……奴家就不知道了。”

滕玉意唔了一声,楼内妓人等级分明,萼姬砸了这么多银钱和心血,是指望卷儿梨和抱珠日后做花魁的,青芝一个粗使丫鬟,萼姬不会同意女儿同她过从甚密。

滕玉意以手支颐:“也罢,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外头太乱,你们在我房中歇一阵再走。”

抱珠和卷儿梨有些不安:“公子不用我们奏曲了?”

“胡曲就免了,奏首《采莲曲》吧。”

两人齐声应了,卷儿梨先行吹奏,抱珠也跟着拨动丝弦。

刚奏了小半叠,抱珠忽然愣住了。

“抱珠?”

抱珠面色煞白一瞬,很快平复下来,望着条案上那盘樱桃脯道:“奴家想起来了,那回主家让奴家给葛巾娘子送药,敲门不应,奴家只好去找青芝,刚进门就看见青芝在吃东西,她看到我进来,忙要将那包东西塞回枕下,结果不小心撒了一地。奴家见是一包樱桃脯,也就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包东西很沉,叮叮当当像是藏着簪环类的物件。青芝一边忙着把东西塞回去,一边说‘我遇到了一个旧相识,这包樱桃脯是那人给我的,我想留着做个念想,就不分给姐姐吃了’。”

“旧相识?她可说了是男是女?”

“没说。青芝当时很慌,急着把我推出去了。”

“你怀疑青芝在樱桃脯底下埋了别的东西?”

抱珠颔首:“这样就算被人撞见,也只当她在偷吃东西,若非掉到地上,奴家也听不出端倪。”

“约莫藏了多少?”

“估计只面上一层是樱桃脯,底下全是珠玉之类的物件。”

滕玉意暗暗蹙眉,怪不得蔺承佑会去果子铺和首饰铺打听。这就有意思了,一个粗使丫鬟哪来那么多首饰,偷来的还是别人给的?葛巾时常分食果馔也就罢了,难不成还会给分簪宝给丫鬟?

这时外头忽然有人道:“王公子,王公子?”

程伯过去开门,贺明生一张笑脸探进来:“王公子,贺某有事要与你相商。”

滕玉意微讶:“何事?”

贺明生笑容可掬:“世子想叫抱珠和卷儿梨过去伺候。”

滕玉意呆了一呆:“要是我没记错,蔺承佑可是一口气叫了十位娘子,怎么,还嫌不够?”

绝圣和弃智干咳一声,恨不得钻进地缝。

贺明生叹气:“王公子有所不知,这少年郎君嘛,头一回难免孟浪些,世子说他想挑个各方面都贴合心意的,怕挑花了眼,故而要在僻静处一个一个地相看。听说楼里还有几位貌美妓子未去,才叫贺某亲自来延请。”

滕玉意道:“他把满楼的人都叫去都无妨,但我已经与萼大娘说好了,卷儿梨和抱珠现在是我的人,我不同意她们去伺候别人,叫蔺承佑另找别人吧。”

贺明生抬头擦了擦汗:“王公子,此事全怪贺某愚鲁,贺某先向你赔个不是,世子那头立等着要人,说是半个时辰之内不把人送过去,就要找我麻烦,这些日子贺某已是焦头烂额,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王公子,只要你肯放人,让贺某怎么赔罪都使得,萼姬擅自收下的东西,贺某全数退还给王公子如何?”

滕玉意看了眼卷儿梨和抱珠,二人垂着头一声不发,想来不愿被叫去伺候男人,只因主家亲自过来要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滕玉意并非菩萨心肠,但她答应保二人平安,这才过了几日,怎能毁在蔺承佑手里。

她笑道:“说的好可怜见,贺老板富甲一方,自然不会将两颗宝珠放在眼里,今日你要是敢退我的珠子,明日我就让人将此事传扬出去,让人知道彩凤楼的老板出尔反尔,看日后谁还敢与你做买卖。”

贺明生哀声道:“哎哟哟,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世子那头说不通,王公子这头也不相让,贺某夹在中间,真要屈死了。不如这样,世子还在那头等着回话,烦请王公子随贺某多行一步路,自行跟世子说明白如何。”

滕玉意略一沉吟,蔺承佑想跟她讨人,怎么也该是他过来说清才对,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万一蔺承佑横下心跟她作对,她可护不住抱珠和卷儿梨。

绝圣和弃智在一旁不吭声,估计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灵机一动,悄声道:“有件事需同你们商量。”

如此这般叮嘱了二人一番,她昂首对贺明生道:“带路吧。”

那地方在后苑,离小佛堂不远,本是一座小花厅,临时改成了厢房。阶前枝叶相映,是个极幽静的去处,滕玉意过去时,蔺承佑刚从另一条甬道过来,后头亦步亦趋跟着几个人,萼姬也在其中。

“世子。”

蔺承佑停步:“都找来了么?”

贺明生笑道:“别人都好说,就是卷儿梨和抱珠有些麻烦。”

绝圣和弃智瞟了眼厢房,轩窗半掩,房内隐约可见霓裳倩影,两人脸蛋刷地一红,跑到蔺承佑跟前扯他衣袖道:“师兄,你不能这样。”

蔺承佑泰然自若:“我怎样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