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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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已经叫了十位娘子,何必再叫卷儿梨和抱珠,她们是好人,师兄你、你不能……”

最后两个字声若蚊蚋,蔺承佑摸摸耳朵,意识到那是“糟蹋”。

他不怒反笑:“我糟蹋她们?”

绝圣鼓起勇气道:“师兄,斗胆问你一句,今日出了这间屋,你能不能叫得上来她们的名字?

“我为何要叫得出来她们的名字?”

啧。绝圣和弃智脸色益发难看,嘴里一个劲地嗫嚅:“师兄,这样不好。她们被卖到这种地方,身世很可怜的,师兄你、你不能雪上加霜。”

“对对对,若是始乱终弃,有违师尊的教导。”

这是滕玉意教他们的,他们憋了半天才蹦出这几个词。

蔺承佑劈头盖脸遭了一通指责,暗忖他们从哪学来的这一套,雪上加霜?始乱终弃?忽然瞥见滕玉意,讥笑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王公子干的好事。”

滕玉意暗暗后退一步,蔺承佑却已经朝她走来,慢慢到了近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这话是你教他们的?”

绝圣和弃智忙道:“不是的,贺老板来找王公子说项的时候我们自己听见的,这话也是我们自己要说的。”

滕玉意微笑:“在下的确托两位小道长说情来着。世子瞧中的这两人,不巧在下头几日就瞧中了,许了萼大娘重金,让她们半年内不得伺候别人,说来此事世子全不知情,容在下先向世子赔个不是,卷儿梨和抱珠委实不能伺候世子了。”

蔺承佑点点头:“你不肯割爱,所以撺掇这两个傻小子说我欺男霸女?”

“世子误会了,两位小道长视师兄为表率,平日处处以效仿师兄为荣,今日世子狎妓之事楼里传得沸沸扬扬,小道长年纪尚幼难免有些想不通,在下怕他们钻牛角尖,只好代为解释一二,绝无半句诋毁之辞,更不敢说世子欺男霸女。”

蔺承佑脸上笑意不减,心里的火却直冒,才消停一晚,她又来惹他,他都能想象她是如何“代为解释”的,绝对一句好话都无,难怪绝圣和弃智那样看他。也不知她给两个傻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偏偏绝圣和弃智就吃她那一套。

滕玉意温声道:“世子并非荒诞无形之人,如今来龙去脉也说清楚了,还请世子殿下高抬贵手,另换美人伺候。”

蔺承佑冷笑:“若我今日偏要荒诞无形呢?”

滕玉意叹口气:“卷儿梨和抱珠至今未伺候过人,样样都愚笨,稀里糊涂进去伺候,难保不会扫世子的兴,横竖房里已经有十来位美人,何必再让卷儿梨和抱珠给你添堵?”

蔺承佑仰头望天很认真地想了想:“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惜我说要这么多人,那就一个都不能少。王公子的话我也听明白了,无非说我强人所愿,不如这样,我问问她们自己愿不愿意,要是她们自己愿意,王公子拦是不拦?”

滕玉意暗道,这么多人一齐伺候同一个男子,傻子才会愿意。

她负手昂胸:“那就依世子所言,倘若她们自愿,在下绝不再拦。”

蔺承佑转脸问卷儿梨和抱珠:“今日叫的人虽多,但我只挑一个,中选的那个我有厚礼相赠,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萼姬在背后冲两人直眨眼睛,在她看来,蔺承佑可不是寻常的世家子弟,只要他愿意,买下整座彩凤楼都不在话下,难得他肯找人伺候,怎能错过机会。今日叫的人虽多,独卷儿梨和抱珠还是清白身子,要是合了蔺承佑的心意,何愁日后的前程。

这两个傻孩子,怎么还不动弹?萼姬猛地咳嗽一声,卷儿梨如梦初醒,然而她面色发白,非但不肯向前,反而往滕玉意身后挪了挪。

蔺承佑笑容稍滞,滕玉意掩不住眼里的谑意,那意思很明白,蔺承佑,你真把自己当成奇珍异宝了?瞧瞧,看不上你的人大有人在。

蔺承佑睨了眼滕玉意,转头问抱珠:“你呢?”

抱珠没说话,滕玉意满意地朝她看过去,不料愣住了,只见抱珠的脸庞如一朵幽静盛开的海棠,连耳朵根红透了。

蔺承佑讶道:“这是愿意了?”

抱珠绞动手中的巾帔,怯怯看向萼姬。

滕玉意笑不出来了,萼姬喜出望外:“世子,她叫抱珠。”

抱珠欠了欠身,离开滕玉意就往萼姬身边去,蔺承佑忽道:“慢着。”

抱珠惊讶止步,蔺承佑讽笑道:“王公子千方百计保你周全,你舍她而去,也不看她一眼?”

抱珠咬了咬唇,头垂得更低了。

蔺承佑瞟向滕玉意:“王公子看明白了,这个你不保了吧?我带走了。”

绝圣和弃智还待追上去,被滕玉意拦住,她意兴阑珊:“罢了。”

掉头走了几步,就听蔺承佑对萼姬道:“你也进去。”

萼姬正拉着抱珠窃窃私语,眉飞色舞也不知在传授什么秘籍,这话飘过来,直如一个惊雷。

抱珠傻了眼,绝圣和弃智脚下一个趔趄。

萼姬目瞪口呆:“我?”

就连一直未说话的程伯和霍丘也惊住了。

滕玉意先是错愕,随即狐疑地想,蔺承佑一口气叫这么多人不说,连上了年纪的假母也不放过,这像是要狎妓么?

心里一起疑,反倒不急着走了。

绝圣和弃智跺了跺脚,跑到蔺承佑跟前:“师兄。”

蔺承佑揪住弃智的耳朵,狞笑道:“给我等着,忙完再同你们算账。”

绝圣和弃智一头雾水,懵懵地望着蔺承佑的背影。滕玉意左右一顾,恰好附近有座凉亭,于是拉着绝圣和弃智过去。

卷儿梨先前被萼姬恶狠狠剜了好几下,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也跟上滕玉意。

蔺承佑并不急着进屋,站在台阶上似在等什么人,直到贺明生又请来十来个容色较出众的娘子,这才推门而入。

门一关,窗扉也掩上了。

一阵小凉风袭来,阑干前的花枝飒飒作响,亭里的人大眼瞪小眼,滕玉意干巴巴笑道:“身上有些凉,要不回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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