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姓姜。
这是她和张有德唯一的一次交集,叙述起来十分简单,就是“有次妾身被先帝责罚,是张有德为妾身说话”。
风长天摸了摸鼻子:“瞧他恨不能用木枷砸死你那样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一句话就能让姜雍容记这么久,可以想见,她在这皇宫里实在是过得凄凉。
忽然之间,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掐了一下。
微微的疼,微微的软。
“雍容,你入宫几年了?”
“回陛下,五年。”
“今年多大?”
“回陛下,二十。”
“二十……”所以当初才不过十五岁。
风长天忽然皱起了眉:“我那七哥,可真不是个东西。”
诽谤先帝可不对,姜雍容正要提醒他注意,就听他接下来大声道:“三百万两啊!足足三百万两!到底给谁了?!难道在宫外头养女人了?!我呸什么女人这么能花钱?!”
姜雍容:“……”
就在这时,天牢深处忽地传来一阵哐哐作响之声,跟着是一声狮吼般的大喝:“风长天!你给老子滚过来!”
第16章 .天牢 三起三落的羽林郎
这间牢房位于天牢最深处。
外面不是一般的栅栏,而是铁铸的墙壁。
大骂声就是从里面传来,“风长天!你个狗娘养的!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场!老子不把你的狗头拧下来当尿壶,就不姓穆!”
姜雍容听说过,是因为这样的牢房,天牢才被称为天牢,专门用来关押罪大恶极、穷凶极恶之徒。
铁墙上开了一道小窗,想来是平时送饭之用,现在正上着锁。风长天懒得问狱卒拿钥匙,直接拧开了锁,推开。
一名大汉被关在里面,他没有戴木枷,粗大的铁链一端拴着他的四肢,另一端则焊死在墙壁中。
他披头散发,身上伤痕累累,遍体血污,但骂起人来依然中气十足,睚眦欲裂,将铁链扯得哗哗响,言辞之污浊,词汇之丰富,让姜雍容叹为观止。
穆腾,二十七岁,出身于西北尧州穆氏旁支,自幼年起便力大无穷,为祸乡里,后来考上麟堂,五年后出师,名列三甲,上殿前演武。
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将以远胜榜眼与探花的实力成为当年的武魁,获授五品上官职,用不了几年,便会成为守护大央的一员猛将。
但就在那场殿试里,他的名字被先帝用朱笔抹去,不仅没能成为武魁,甚至连三甲的资格都被褫夺。
理由是:“太丑了。”
从此“穆腾”两个字成为名闻京城的笑话。
那个时候姜雍容正一心一意准备着封后大典,对于穆腾此人的全部印象,和其他人一样皆停留在一个“丑”字上。
是到了两年前,穆腾在尧州揭竿而起,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无论是官军还是其它叛军,挡者披靡,人们才知道大央失去了一位猛将,迎来了一位魔神。
现在这位魔神被拘于铜墙铁壁之中,姜雍容发现他可以算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其实生得不坏。
只是右颊有一道深长的疤痕,狰狞之相破坏了原本英俊的五官,看上去有点吓人。
“偷袭你娘的偷袭,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用得着爷偷袭么?”风长天将锁一扔,一样中气十足地破口大骂,“拧不拧爷的脑袋,你都不一定姓穆,谁知道你娘给你找了几个爹!”
姜雍容:“……”
穆腾狂怒:“你有本事给老子进来!”
风长天:“你有本事给爷出来!”
姜雍容:“…………”
穆腾:“你进来!”
风长天:“你出来!”
姜雍容:“……………………”
两人叫了半天,风长天在外面嘻嘻笑,穆腾在里面却是快要发狂。
风长天回头向姜雍容道:“看来那个周镇也是空有其名,给他审了这么久,不单什么都审不出来,这货还这么有精神。”
周镇的残酷之名,在京城能止小儿夜啼。姜雍容轻声道:“陛下,你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腿。”
风长天的眼力比姜雍容好得多,只是方才没有注意,这一看之下才发现穆腾的十根手指鲜血淋淋,指甲全被拔了,裤子上血迹斑斑,隐隐可见骨头。
风长天脸上的嘻笑渐渐没了,里面穆腾兀自骂声不绝,风长天忽然道:“姓穆的,你真想和我打一场?”
穆腾眼中发出精光:“谁不敢来,谁生的儿子没□□!”
“那不行。”风长天摇了摇头,“我的儿子可不能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