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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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雍容面上无情无绪:“妾身不敢。”

“你在肚子里骂我不像个皇帝,像个沙匪。”风长天道,“我都听到了。”

姜雍容:“……”

该夸陛下甚有自知之明么?

第15章 .忠仆 我呸什么女人这么能花钱?!……

天牢幽暗,墙上的灯火有气无力地燃烧着,张有德是重犯,身上戴着重重的枷锁,无法坐下也无法躺倒,只能站着。

先帝从小就和母妃被搁置在冷宫,他母妃去世得早,他几乎是张有德一手带大的。

所以先帝登基之后,张有德立即成为御前管事大太监,说一不二,权倾后宫,从头到脚的一身全是御赐,姜雍容每次见到他,他都是仪容端肃,衣饰奢华。

但现在,他的头垂在沉重的木枷上,散乱垂下的头发呈灰白色,脸上的皱纹深深,才骤然发觉他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听到狱卒开门的声响,张有德缓缓抬起了头。

姜雍容走进去,轻声唤道:“张监。”

她穿的是一身太监服色,和风长天对狱卒的说法是代陛下来问话,张有德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她半晌,哑声道:“是皇后娘娘啊。”

“许久不见了。”姜雍容开门见山,“周镇明天就会过来提审,张监若是能告诉我寝陵款项的下落,我可以保下张监的性命。”

进来之前,她和风长天商量过,如果能找到那批银子,希望风长天可以饶张监一命。

风长天大手一挥:“爷要他的命干什么?爷只要银子!”

张有德无声地笑了一下:“皇后娘娘真是姜家的好女儿,都到了这步田地,依然一心为姜家奔走……”

说着,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膛里带出呼呼的声响,木枷上也溅上了殷红的血点,他在咳血,可本人仿佛不以为意,一面咳,一面颤声道,“你们姜家……已经富可敌国,还要来夺这三百万两银子吗?”

姜雍容的心往下沉。

周镇就算来了恐怕也没有用武之地,张有德已经油尽灯枯了。

“几百年来,你们夺走了风家的疆域,夺走了风家的赋税,夺走了风家的权利,夺走了风家的兵马……现在连风家修寝陵的钱都不放过吗?!”

张有德嘴角挂着血丝,直直地瞪着姜雍容,“你们一定要将风家连皮带骨一口吞下去才肯罢休,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不要做梦了!”

“风家是君,姜家是臣,永远都是臣!”

“你们永远也得不到那批银子,永远!”

他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几乎要连人带枷砸到姜雍容身上来。

这狰狞疯狂的模样让姜雍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这时手腕忽然给人抓住,一把带到身后。

是风长天。

他高大的身形在全副的铠甲加持下宛若天神,甲胄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仿佛一道天堑,能将一切危险阻挡在外。

他一只手抓住了张有德的木枷,并没用什么力,便将木枷连带张有德直抵到墙上,不耐烦道:“老头你发什么疯?”

张有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忽然像是死灰复燃般绽放出明亮的神采,“陛、陛下!”

风长天一怔,这老头竟然认得他?

他可以确定他没见过这老头,张有德也不可能见过他。

他回头望向姜雍容。

他已经不自不觉养成了一个习惯,有什么不明白,姜雍容都会告诉他答案。

张有德口中的陛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先帝。

姜雍容用口型告诉他。

风长天眼睛一亮,正要清一清嗓子冒充一下先帝,张有德眼中惊喜的神采褪去,变得无比失望:“不……你不是陛下……你是他们找来的那个九皇子……”

风长天:“……”

套话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但你也姓风,你身上流着风家的血,记住,远离姜家的人,离得越远越好!”张有德颤巍巍抓住他的手,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声嘶力竭,“别以为他们把你送上皇位是安着什么好心,你只是他们的傀儡!终有一天,他们会把你拆散架,然后大央就成他们的了!他们会吃掉你,一点一点,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他的瞳孔又一次开始涣散,神志再一次模糊,“陛下,你要逃,要逃啊!”

姜雍容轻轻凑到风长天耳边,低声道:“先帝私下会唤他阿爷。”

风长天立即明白了,向张有德道:“阿爷,我听你的,我会逃的,你先告诉我,银子到哪里去了?”

“陛下啊……”这三个字仿佛包含了人世间最真最浓的慈爱,他握着风长天的手,柔声道,“每一笔银子都送到了他手里,一两也没有留给寝陵。你所交代的事老奴都办妥了,你看,老奴还没有老,还能再照顾陛下呢……”

最后一个字含糊地消失在喉咙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头软软地搭在了木枷上。

不用试鼻息,也知道这一具身体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风长天的目光落在自己方才被张有德紧紧握过的那只手上。

张有德的手很凉,在他手上留下一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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