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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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昀眼神扫过她,看见地上不断增加的鲜血,眼尾勾出几分大度的笑容,“如果,你的手脚还想要的话,就说。”

他摆手补充道:“反正,我无所谓,本相审讯法子一向多的很,也惨的很,你若不识趣大可随意。”

周嬷嬷被吓的一下子咬到舌头,她自是知道傅承昀的手段,这是一个杀人不偿命的主。周嬷嬷在顾氏的情感绑架和傅承昀的威逼利诱之下,转而跪向傅承昀,“相爷饶命,老奴说。”

顾氏见大势已去,反而镇定下来。她的那些话只会让傅承昀生气,可气又如何,傅承昀总不会杀了她这个祖母。

周嬷嬷跪着,仔细思索着,心里发怵,“老夫人得知宁王与相爷夫人有旧,经人规劝,欲…欲叫相爷夫人去…去和宁王换傅家从龙之功,也叫夫人稳住相爷,改帮宁王。但——”

周嬷嬷满身冷汗,颤抖着不敢抬头,“但相爷夫人对您情深意重,不曾同意,相爷放心。”

这件事说来简单,几句话的事情,傅承昀偏头看着有恃无恐的顾氏,第一次觉得这时间,过的真慢。

听完,不知因为什么,傅承昀忽然笑了,他斜倚着伸手按住轻颤的眼尾,泛红的眼眸在黑夜中如同发光的宝石,熠熠闪光。

“很好。”

傅承昀笑说着,飞白顿觉屋子里面冷了几分。

“一,从何知?二,谁人劝?”傅承昀的目光从周嬷嬷,到顾氏,最后看向被风吹散的烛光,始终不辨喜怒。

周嬷嬷忙道:“右相苏夫人那知,二夫人劝。”

“很好,好的很。”他扣着把手,一下一下的敲。又不经想起林愉,想起她那双不谙世事的眼,就和这经风颤弱的烛光,需他护着。

在交好时,那小小的人儿,如塘里荷花不堪雨露。

她会哭,会叫,会去接纳,明明委屈还要试着回应他的癫。那样美好的林愉,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惦记,因为她是他的妻,眼中只能有他。

他也不许人惦记,但别人帮她惦记了。不知当时,她是作何感想的?可有心动?

帝妃之尊,多么诱人。她那般单纯,要是被人哄骗了,他当如何?谁又能还他一个夫人?还他一个林愉?

这样想着,他第一次妒火横生,看向小顾氏的眼神阴冷,那种和经年相似的阴冷让小顾氏一骇,往后紧紧的贴着墙壁。

傅承昀翘着腿,金线绣起的靴子从红衣之下露出,转而双脚踩在地上。他站着,顾氏目之所及皆是他冷冽的身影,就见他嗤笑着扬起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我护在心尖的人,你敢欺她。”他眼带杀意,“真当我,吃素的?”

傅承昀拎起茶壶,注清水入杯,哗哗的水声在寂静之中那么突兀,顾氏听着,难免烦躁。她注意到傅承昀眼中杀意,心里一凛,“你敢杀我,我是你祖母。”

“呵,也对。你是我祖母,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傅承昀阴笑着,把水递给顾氏,顾氏不接。

傅承昀望着,“嫌脏吗?那又能如何呢?哪怕这是毒药,你也得接。”

“手别抖。”他轻呵道:“接——”

顾氏一惊,接了。

“孙儿望祖母百岁无忧,生不如死呢!”

他说完,笑意顿收,一脚踢开地上碍人的脚凳,踩着地上的鲜血,走到角落的一个针线筐,取出里面一把剪刀,在烛光上炙烤、赏析。

“谁教你不长记性,好好的命非不要呢!你恨我,刀子往我身上插,无所谓。”反正他这样的人活不活着都无所谓,可…

“你动她做什么?”

“我的人,你既然动了、想了,那就要承担后果。”冷意从傅承昀眼中流出。

顾氏贴着墙,戒备的看着他手里的剪刀,“你欲何为?”

傅承昀没理。

他逆着光,红衣被风吹的鼓起,孑然孤傲的站在门口,侧脸阴翳中惊艳,举世无双。那双看尽百态的眸子不紧不慢的望着,看着黑暗的蔓延,一切不友好都在夜里涌动。

半截神树隐隐若现,似乎被人抱着寻求安慰,仔细看时,又似什么都没有。

他盯着那树,眼神久久未动,隐隐有笑意沁出。

其实,他不适应孝安堂的光,他喜欢黑暗。哪怕是子夜也目能视物,这是常年摸索中练就的,没人知道他曾在黑夜背着尸体,从最初的滚烫,到最后枯骨。

“杀害祖母,你不怕神明厉鬼吗?”

傅承昀不屑。

“我不惧黑,亦不惧鬼,他日入了地狱,孙儿也当是厉害的索命鬼,索尽负我之人。”他活着,就是为了把每一个厌恶的人送下地狱,享受他们眼中无助的挣扎,最后憋死在发臭的泥潭。

飞白明显看到他的不耐,主动上前询问,“相爷,如何处置?”

傅承昀回头,看了一眼被顾氏紧紧攥在手心的茶杯,可惜感叹道:“叫你喝你不喝,往后…怕是难了。”

他把剪刀甩给飞白,轻轻松松道:“她舌头既污了夫人耳朵,剪了吧!”

顾氏一惊,“你敢。”

可惜没人应她,傅承昀一句话,自有暗卫上去按住顾氏手脚,顾氏瞠目欲裂,撕咬着破口大骂,“傅承昀,你个贱胚子,不忠不孝的王八蛋,我是你祖母,你不仁不义,是要遭报应入地狱的,你不得好死。”

“你以为林愉有多么喜欢你,不就是一张脸吗?等她看见你满手鲜血的恶心样子,你以为她会陪你白头吗?”即便这个时候,顾氏骨子里面的骄傲不允许她求饶,她大骂着,好似根本不恐惧。

周嬷嬷劝她,也被她一脚踢开,她只记得那些人的恶,不记得那些人的好。周嬷嬷自少年相伴,无一日懈怠,傅承昀也曾刀斩神木,留她性命。

顾氏不顾一切谩骂,周嬷嬷疲累的瘫倒,不再开口,傅承昀也望着只有一株的神木,但笑不语。

“你是没有心的,她暖不热你。等她明白了自然就会怕、会走、会厌恶,傅承昀…我等着你孤独终老,等着你炼狱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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