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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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缨瞧着谯氏真要哭了,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有些无奈道:“你别担心了,我就是晚上没睡好,想的事情多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春天的梦,能做不能说,毕竟在谯氏的心目中,她就是个纯洁无暇的小公主,即便已经跟男人同床共枕,那也是被逼无奈,内心依然是美好纯粹,不染纤尘的。

谯氏反复观察着小主子的神色,又多问了几句,这才放下心来,抹掉眼角的那点湿意:“不是我担心过度,而是想着姑娘得有条后路,若是太子娶不了姑娘,以姑娘的品貌,寻个殷实的好人家不难,可要是有了孩子,有了更多牵扯,就不好办了。”

生过孩子的女人,再找人家,长得再美都会遭人诟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瞒又能瞒得了多久。

没想到奶娘想到这么长远的姚缨有点惊到了:“就不能不嫁人,让我独自美丽,清清静静的过,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也够我们生活到老了吧,没必要再另寻靠山。”

退一万步说,她手头不还有张地形图,一条条的路还有机关,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就去寻宝,她不贪心,也不图大富大贵,算着够她和奶妈过上不愁吃住的日子就成。

“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倘若太子这边走得通,最好不过了。”谯氏就是所嫁非人,她命不好,没有嫁对人,但不希望小主子步自己的后尘。

这对亲如母女的主仆头一回在未来日子如何过的话题上说开,但显然,两人并没有达成共识。

谯氏是典型守旧女人的老派思想,女人最大的仰仗就是男人,遇到靠谱的好男人,就得抓住了。而姚缨更看重自己的感受,她可以虚与委蛇,做戏做到以假乱真,但真要找个男人过一辈子,必须是她足够喜欢,心意明确,受不得一丁点的委屈。

一晃眼太子上山好几日了,姚缨没有再打发玲珑去前院,太子不想她知道的事,她就是急得抓心挠肺也探不出零星半点,最后伤心伤身的都是自己,多不划算。

姚缨有意要修修自己的性子,叫玲珑弄来几盆冬菊和腊梅放在廊下,她在正午阳光最暖的时分坐在廊下赏赏花,看那云卷云舒,慵懒得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猫儿,偶尔诗兴大发,备上纸笔写下自己的大作,挂在寝室里自我陶醉的欣赏。

谯氏和玲珑一旁看着,小声咬耳朵。

“她得多走走。”

“她得动起来。”

谁去说?

谯氏笑看着玲珑,双眼不如二八少女那般澄澈,但依然有神,看得玲珑心里发慌,到底隔着年岁在,对视不了一会,玲珑就败下阵了。

“主子!”

玲珑轻声走到姚缨身侧,柔柔地唤。

“嗯?”姚缨回得也是极为散漫随意,突发奇想的她正弯着腰给一盆冬菊涂上嫣红的豆蔻。

皇后也爱花,并自诩是真爱,姚缨依稀记得,有个宫女不小心弄摔了姚瑾最爱的那盆牡丹,就被杖责了五十大板,可惜人没能熬过去,自此芳魂陨落。

姚缨和姚瑾不一样,花是花,人是人,花再美,也没有人命重要,更何况,那盆牡丹是可以救活的。

所以,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姚瑾那样的人,当然姚瑾也变不成她,指不定内心如何羡慕嫉妒,谁让她是唯一能够睡在太子身边的女人呢。

“主子!”玲珑再唤。

“我耳朵很好,听得到。”

玲珑试着用欢快的语调说:“村长今早送了几只羊过来,主子要不要去看看,那羊可逗了,喂它吃苞米,它还咩咩叫呢。”

是说一大早隐约听到羊叫,原来真有羊来了,姚缨好奇心被勾上来,不禁在想,该不会是那天在草垛子边碰到的那几只羊吧。

到了厨房后面临时围起来的木栅栏那里一看,果真是那几只。

姚缨对曾经想要攻击自己的那头大公羊印象深刻,昂头挺胸在栅栏里头走着步,像个高傲的战士,不过一看到姚缨,战士怂了,咩叫着退到另一边角落里,离姚缨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姚缨站在栅栏边,手里抓着一把牧草,几只羊凑过来,吃她手里肥美的草叶子,而姚缨也终于如愿摸到了小白羊。

小羊吃得香,又被姚缨摸舒服了,亲昵地在她掌心蹭了蹭,可爱到不行。

大公羊似乎还对周祐踢的那一脚有阴影,即便踢它的男人不在,它也不敢再来惹姚缨,一只羊孤独地躲在角落里,宁可低着头嚼地上寡然无味的枯草,也不要向敌人屈服。

玲珑不知姚缨和大公羊之间的宿怨,直道那羊古怪,不识货,好东西不吃,非要啃枯草。

姚缨蓦地一笑:“那是没饿得!”

“这边走!”

“好的!”

这声音,姚缨倏地转过头,遥遥望了过去。

路那边的男人察觉到了什么,也转了过来,看到那张英俊得很有男人味的脸的那一刻,姚缨就知道,是他了。

出乎意料,猝不及防。

对外已经是个死人的男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姚缨面前。

沈三跟在赵无庸身边,有意让着赵无庸,慢慢的走,姚缨的眼神看过来,盯住了他,他也只是出于礼貌地笑笑,然而移开了目光,落到了栅栏那边,将背在肩上的包袱改拎在了手上,似乎准备掏家伙干活了。

赵无庸领着男人到墙边,那里堆着不少木板还有砖瓦。

“不说羊棚做得多大多好,但起码要结实,能够遮风挡雨,尤其刮大风了不会垮,还有进进出出,清扫冲洗起来也要方便。”

认真听着雇主的诉求,沈三蹲下了身子,打开包袱,将要用到的工具一一摆出来,一只手还在地面上划着什么。

姚缨怔怔望着,一时间走了神,过往的一幕幕画面般闪现在脑海里。

五哥和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太子知人善用,但也强权铁腕,只要是他认为对的就一定要做到,五哥则不一样了,他行事温和,待人也随和,除了对她有着异样的坚持,别的事上,他从来都是宽容和煦的。

眼前的这个沈三,不像五哥,但就是他。

姚缨的直觉如此坚定地告诉自己。

赵无庸在这里,姚缨别说跟男人说话了,就是多看一眼都要控制住。

不想认怂的姚缨从从容容将手里的牧草喂完,又挨个摸了摸几只羊,接过玲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就不慌不忙地离开了,路过男人身边时,没有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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