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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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日光被格窗隔成整齐的方块,将酒店的走廊照的毛茸茸的。

因为佳人有约,秦桑很早就起身。在敲了数十下房门后迟迟没得到回应。她不是无故失约的人,电话拨过去也转接信箱,秦桑越等越不放心选择撞门而入。

门开后,秦桑大脑空白了那么一瞬。

女人歪坐在阳台。唇是青紫的,眼下乌青的,一动不动看着某个地方,空洞洞的。

也就是那一瞬,秦桑看到她裸露在外的印记,房间传来他突然拔高的声音。

“是谁!”

南星楞楞地移回了目光。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听到人声才注意到房里多了个人,立刻用窗纱把自己包起来。

看似正常的反应却透着距离。

女人不同寻常的沉默让秦桑跟着心一沉。“是他?是不是那个人?我找他算账。”

找叶倾算账?她轻摇了摇头,疲倦装点的苍白皮肤,浓到化不开。“算了。”

地狱十八层,叶倾是第十九层。

就像她告诉自己的一样。对上那个男人,除了算了还能怎么办。

“好好休息,听我的。”

他的回答无疑证实了秦桑的想法。他温柔却也毋庸置疑的把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之后便下了楼。

酒店大厅光线明晰。

秦桑迎面便看到那位仿佛中古走来的男人。

“居然还敢在这!”秦桑双眸微眯,上来就往叶倾脸上招呼。

男人狭长的眸里零星布着未眠血丝,生生吃了秦桑一拳。知道谢南星在这,他一夜没离开。

打了这一记秦桑还不算完,又是一记勾拳正中他下颌。

血丝沿着叶倾薄唇逸出,他不作声,硬抗了这两下。当秦桑想再出拳时,却被叶倾的手包住了。他目光深幽,一字一顿道。“谢南星是我的女人。”他可以受秦桑两拳,算全了这两年他对她的照顾,却不会一直被动。

谁料这一句却让秦桑火浇心头。“是你大爷的!”他猛地抽回那只被包住的拳头,再次挥出去。

下一秒被叶倾横飞来的一脚揣飞。秦桑飞快爬起来,再次扑上去。

两个不同款式同样亮眼的男人在酒店大厅打起来。正在办入住的人看到了,议论纷纷的,报警拍视频的都有。

秦桑就跟疯了似的,每拳都拼尽全力。

叶倾下手不疑,却能看出有所保留。

“秦桑!”女人的尖叫让双方同时停顿。

就是这一下秦桑躲闪不及,再次被撂倒。他半趴在地上,‘嘶’的扯痛嘴角淤青,又用手背蛮不在乎的擦了一下。

叶倾站他面前,眼睛定定看向跑来的女人。

谢南星自知阻止不了叶倾。只能挡在秦桑面前,泪湿羽睫,声音都哽咽了。“别打了,你打不过他……”

因为放心不下秦桑才选择追出来,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打不过也要打!没事,你回去休息,今天我非打死这个人渣!”秦桑忍疼爬起来。

谢南星默默扶着,也不看背后那道炙热无比的目光。

她护另一个人!叶倾指节攥的青白,明明他的嘴角也在流血,她却看都不看!那只手,那只本该扶着他的手,此刻轻轻缠在那人胳膊上。

多么刺眼!

“南星,我们谈谈!”

“我无话可说,秦桑我们走吧。”前半句有多生硬拒人千里之外,后半句就有多柔软。

我们?她和谁变成了我们?

叶倾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恐惧,那感觉甚至比看到她冰冷的遗像还要可怕。他脸色变几变,黑眸闪着怒气,伸手就握住那只扶在秦桑臂上的小手。“不准走!”

南星心一颤,脸更白的怕人。“放手!”不争气的泪水也应声而落。

事到如今南星也不明白了!这男人为什么如此善变。是他要她滚啊!这算什么?现在算什么?

叶倾紧攥着她的手,一步不肯退让。面色变化莫测,眼神凌厉可怕。“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说着他一把将她从秦桑身边拽来,按入怀中。

女人本就惨白的脸一片死寂。

她的泪让他撕裂一样的痛。那些泪珠像凝结成了冰,冰凌锋利,猛地刺穿他的心脏。

“放开她!”秦桑双眼赤红,一拳打在叶倾下颌上。

他被打偏头,闷哼一声依旧死扣着。

一拳接一拳,眼看淤青布满男人英俊的脸。叶倾紧揽她,咬紧牙关,人群的窃窃私语几乎压垮了南星的那根神经。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手?一定要把她这样玩弄于掌上才甘心?

南星呼吸都似停了,绝望和愤怒迭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让大家难堪?你让我滚我已经滚了,还要我怎样!”她双手成拳,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在此时爆发。

她是下贱不要脸,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说到底她就不该这么爱他。可人心谁又能控制得了?现在她已经知错了。听话了,离开了,滚的远远的。难道这样还不够?为什么还要招惹她?还是将她玩弄于掌上有趣?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男人紧紧抱着她,每个字都让南星心脏剧烈的跳。

“留你个鬼!”秦桑奋起的一拳终于打倒了叶倾。

一队保安姗姗来迟,隔开了还要动手的秦桑。

这厢程前疾步进来酒店,眼中爆出见鬼一样的光。

之前程后说谢南星复活他还不信。看到才知道,还真活了啊!她和记忆里没多大变化,就是太瘦了,一阵风都能吹走,脸色也差,一看就知道是大病初愈。

随着事件的发酵,喜闻乐见的群众没被保安驱散,反而拿着手机直接怼着谢南星的脸拍起来。这戏码一看就知道是两个男的争风吃醋,桃色事件啊!

女人脸色可见的透明起来。

叶倾大步上前,一把挥掉几个猛怼她脸的手机。

秦桑还想说什么,耳边一阵惊呼。竟是谢南星一闭眼,身子矮下去。

程前大吃一惊。

秦桑离得近,立即回身抱住,他双眸紧闭,身体软软的,脸那么白,遗照一样白。秦桑神情越发铁青,冲叶倾吼道。“现在满意了?”

这一幕让男人心脏都似炸了!

脑子嗡嗡的,脸色竟比秦桑怀里的谢南星,还要白。

**

夕阳正穿过窗外披离的枝丫。

女人茫然的睁开眼,这一觉像在漆黑的深水里漂浮。

她抚了抚额,又忍不住自讽。刚才的梦里,叶倾和她上床了,甚至还和秦桑打了一架。多荒诞!

“你醒了。”男人的嗓音突兀地响起,然后她就被熟悉的气息魇住了。那声音让女人脸上血色顿收。

两年过去了,谢南星以为自己走出来了,没想到光听这个声就丢盔弃甲成这样。

都死过一次了,还这么没用。

“还有哪不舒服吗。”叶倾在她身边,眼眸深的像一泓湖水。

南星努力克制内心的波动和惊诧。这样的他让人认为还在梦中,她又望了眼窗外,自言自语的。“原来我没醒?”

光是听她轻软沙哑的嗓音,叶倾就柔和了表情,掐了掐她没肉的脸颊,饱含爱怜的。“怎么是做梦?你睡迷糊了。”

“不是做梦?怎么可能。”她喃喃的,瘦削的脸陷入纯白枕头中。

以前到底对她是多差?一个笑脸也能错认成梦?叶倾内心一黯,转而扣住她的下巴。那对斜飞的媚眼终于看向男人,瞳孔倒映的也是他。

“看好了。我是叶倾,这也不是梦。”他俯下身,轻易捕捉到她的双唇。

这个毫无预兆的吻让南星先是一愣,尔后脱力的挣扎起来。

“唔……放开我。”她张开被他吮痛的唇瓣求饶。

这样的叶倾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就算她无法欺骗自己对他的吻还有感觉这一事实,但她却不再是曾经那么没用的谢南星了。

“不可能!”叶倾坚定的否决了。

她挣扎的越疯狂,男人双手紧的越狠。撕拉一声病服被他扯开,一对柔胸静静暴露空气中。他低头含住了,女人呼吸一窒,娇美的脸浮现愤恨和潮红两种表情。

男人眸色危险,舌头轻挑她的粉红樱桃。手也没闲着,探入她娇翘圆嫩的臀沟间来回摩挲。

南星浑身颤栗,说不准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居然还能有感觉!

房门咔嚓一声被拧开。南星身上突然一暖,被叶倾用被褥从头包到脚。

室内的暧昧让秦桑脸色未明,来回巡视两人却不说话。

“秦桑你别误会,我和他早离婚了,根本没什么!”南星心尖在颤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也许她就该一辈子窝在小角落一动不动!更别指望开始一段正常的新生活。

然后就听到秦桑极为缓慢的说。“放心。我了解你,不会误会的。”

两人别样的默契听的叶倾黑眸一沉,秦桑转过脸对他说。“我们出去说。”

不同风格的两个男人一先一后来到走廊,各自为持。

秦桑先一步站定,刀凿一般的俊脸上覆着层厚厚的霜。“话摊开来说吧!我希望你离谢南星远点,毕竟你们已成为了过去。也请你男人些,过去就是过去了,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们的生活。”

“我们?”叶倾微微一嗤,好看的让人没来由一阵恍神。“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个话?”

“以我打算娶她。”

叶倾冷笑,嘴角弧线几乎将人冻结。“恐怕还轮不到你!我和她是合法夫妻,如果你想说那张离婚协议,我没签名,而那张纸早在两年前没公证时就被我亲手撕碎了。”

饶是秦桑算无遗漏也没算到叶倾竟没签下那份离婚协议。

他顿了一顿恢复镇定。“那又如何,有一就有再,除非你后悔。”

“我是后悔了。”叶倾坦荡荡的承认,目光越发宁静。“所以这个机会你永远得不到。”

“后悔?别告诉我你发现自己爱着谢南星。”秦桑不甘示弱,眼中尽是讥讽的隐怒。

“是。”

“承认了?你居然承认了。”秦桑咄咄逼人,突然冷笑,这一笑饱含太多的怨毒。

“可那又怎样!不该轮到我也轮到了我。我认识她时,她就那么一个人躺医院等死,手术费都凑不出。你爱她就能把她弄成这样,不爱岂不是尸骨无存!”更遑论要不是他可怜谢南星,帮她垫付了手术费。她还有命站在这?还有讨论这个的必要?

漫不经心的话听来最刺心。

叶倾的气势骤然冷下去,一句话,就把他的自信彻底斩个稀碎。

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他深吸一气,整理袖扣恢复轻描淡写。“我和她的事不需第叁个人置喙。”

叶倾拿出空白支票,抽笔签字,行云流水。“你填个数字,她欠你的我来还。”他的人除了他,无需亏欠任何人。

“我用你还?”秦桑拔高音量,一把挥开他的支票和侮辱。“难道是钱的事?她好好的被你弄的千疮百孔,你能怎么还!”

这两年谢南星更安静了。秦桑不认识从前的谢南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天生如此。但自打手术成功离开帝都,她就常常发呆,失魂落魄的。

看她那个样,秦桑心疼却没办法。作为男人,虽然她不提,也能猜到谢南星一定有那么段绝望的过去。即使他心里质疑,却从不肯问上一句,小心呵护她的感受。

然而这段努力维持的平衡,就这样被叶倾轻易打破了!

秦桑冷着脸,厌恶溢于言表,随时准备和叶倾再打一架。

对立而站的人黑眸深邃,终于缓缓开口。

“用我一生的爱来还!”

其中的笃定无法让人错认!秦桑却讥讽一笑。“是吗?那又如何,我可不会把她让给你。”

“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根本无须你让。”

“看来你还是不懂!”

秦桑冷笑,话不投机半句多,转身离开。

**

脑海回想刚才秦桑的话,叶倾回到病房。

见他进来,女人无声往被窝里缩了缩,垂着个脑袋。

叶倾顿了一下,她在怕?

女人鸵鸟心态的蒙着头,那一秒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电流穿过身体。

但不是电流,是他温暖的手掌轻包住她的脸,想逃却被他牢牢掌在手中。

“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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