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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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

咣当一声,乔若初砸在地板上,头部触地,天花板开始在她面前晃,后来越转越快,她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直到人事不醒。

“若初,为了你,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理解下,理解下我行吗?”

林君劢把她抱到床上,脱掉她的鞋子,正要盖被子,低头看见她纤细洁白的双足,轻轻握了一下,放下被子,仔细盖好。前年的时候,他脱下她的鞋袜,她吓得大叫,满脸红晕,夭冶极了。

再次醒来,是半夜了,她扭开床头灯,屋里朦澄澄的,大致看得清东西。

庶母死了,乔若初记得,子弹“噗噗”地钉紧她的身体,断气前叫着她的乳名。她一定浑身是血,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怎样的,惊恐极了。

可是她活生生的父亲,他告诉她离开相城了,怎么可能,难道连她唯一的女儿见都不见一面,就消失了吗。

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吗?

她的心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那人用筷子一边翻滚一边在上面戳洞,滚烫的油冒进去,吱啦吱啦地一块一块煎透,痛到天崩地裂。

“小姐,小姐醒了吗?”李妈看见她屋子里的灯亮,连忙敲门。

林君劢嘱咐佣人们轮流上夜,怕她晚上醒来有什么事儿。

乔若初不答,听到声音,林君劢强行推门进来,见她被罩在一抹灯光里,面色凄白,形似女鬼一般。

“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想回家。”

他摸着她的头说:“明天吧。”

次日晨光中她踏进妍园的时候,这里花开的热闹,大朵的玉兰绽放在枝头,亭亭玉立,如玉雕般皎洁的花瓣像饱满簇拥,如一群无忧无虑的少女。园子里边角杂草长的旺,零星间飘着黄的白的小朵,欢乐地长着,生机勃勃。

乔若初身后跟着两名林君劢的心腹副官,她自嘲现在的待遇真如太太一般,走到哪儿都有人贴身护卫。

走进去,里面一股阴冷,没有半分人气,和外面喧嚣的春景对比太强烈,一时让人转圜不过来。

“唐副官,我父亲,他到底去了哪里?”她走到父亲平时坐的藤躺椅边,俯身轻触上面被磨光的地方,面上两道泪痕。

“太太,属下那天执行别的任务去了,实在不知。”

“也许,故意要瞒着我吧。”

“太太不要这么想,参谋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平安。”

平安?他做的一切?

倘若当初不是他横亘在她和辜骏之间,也许,那些贼人,不会拿她做筹码,至少,她的庶母,肯定不会因她而死。

她的庶母是他开枪打死的,那么她的父亲,会不会根本就不在人世了。

乔若初不敢想,如果真的那样,她该怎么接受。

“唐副官,请你告诉他,我今晚想住在自己家里。”

“参谋长到杭州去了,属下怕是马上无法请示。”

“算了,哪儿都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女校里似乎都知道了乔家的事儿,次日,乔若初一进校门,很多人都盯着她看,好奇瘾的女生,把她圈起来,问她家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稀世珍宝,才遭到强盗洗劫,还问她怎么脱身的,有没有被强盗糟蹋什么的,问完不经的问题,又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让她节哀。

“原来你也有今天,报应不爽。”众人散了之后,方纪瑛靠近她说,眸子里带着恨,带着复仇的快意。

“你很痛快吗?”

“我要为他报仇,叫你们一个个死于非命。尤其是林君劢。”

方纪瑛与一年前比起来,成熟了许多,满身尽是冷媚,从骨子里透出来,如修炼千年的女妖,见一眼,就要摄人骨髓。

“纪瑛,值得吗?吕欣文他不是好人。”

“他是我男人。”方纪瑛黯然又狰狞,“哈哈,乔若初,等哪天林君劢死了,我也会这么安慰你的。”

乔若初惊愕地看着她,从心底生腾出怜悯来,任她仇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剜出肉来。

放学的时候,梦晓瑶叫住了她,大约是想问乔家的事儿,见乔若初恹恹淡淡的表情,到底没开得了口,只悉心安慰了几句。

“梦先生,我没事的,既然没死,总要继续生活下去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

告辞的时候,乔若初给了梦逍遥一个笑脸,坚韧,孤傲。

约是她前段时间身体不大好的缘故,枫林公馆的佣人天天都煲药膳汤,昨天当归牛肉,今天党参乌鸡,临睡还要喝一盏冰糖燕窝。就是这么细心的养着,乔若初才没被接二连三的刺激搞垮身体,前些日子的枯瘦被一点点填起来,雪肌花貌也渐次明艳。

第一百四十八章 嫁衣

林君劢太忙了,从三月底到四月中旬,乔若初都没见到他几次,每次见了,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好说,淡淡的。

辜骏来学校等过乔若初一次,被林君劢的副官用枪架走扔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的,什么话都说上。她想得开,就是副官们不赶他走,她又能和他说什么呢。

“太太,您不要怪属下们鲁莽,这都是参谋长的意思。”副官们向乔若初道歉。

“不妨。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乔若初摇上车窗,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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