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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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汪绍看不透骆书的想法,他不信作为严照的至交好友真能看着郑安坐大不理。

不过与骆书相比他更看不透严雪宵,从不过问严氏事务,今天的会议甚至告病没来,若是长此以往严氏说不准姓严还是姓郑。

汪绍收回思绪,果不其然会议一开始郑安的心腹周廷便有备而来:“pa的报表并不好看。”

“油价波动成本升高。”骆书似有预料般回答,“季报不到五个点的利润跌幅我想属于正常波动,并且pa拿下了锂矿开采权。”

汪绍暗道骆书从容不迫,换个人早在郑安面前败下阵,然而周廷打对骆书的话不予理会。

“真的只是油价波动这么简单吗?”周廷愈发咄咄逼人,“分管pa的陈明涉嫌职务侵占已被扣押。”

郑安瞟向骆书:“当初是你推上的人。”

陈明是骆书一手提拔的人,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汪绍不禁想今天严雪宵没来倒是好事,因为即便是见惯风浪的骆书也皱紧眉头,海外业务大半易手。

如果说会议开始前的严氏郑骆两分天下,会议结束后的严氏已经是郑安的天下,他唏嘘地走出会议室。

晚上的庆功宴,郑安望向肤色苍白的严雪宵:“看来是真病了,生病了还让你来,我不会怪我这个当叔叔的吧?”

“为郑叔高兴。”

严雪宵平静地喝了杯酒。

身后的阿裴低下头,虽然桌上的酒价值昂贵,但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喝酒不是为了愉悦而是象征着臣服,他已经数不清严雪宵喝了多少杯酒了。

不过令阿裴意外的是,地位仅在郑安下的周廷竟主动开口:“先回去吧。”

周廷起身送他们到包厢门口,低声对严雪宵说:“郑哥这个人疑心病重,仓库的事谢谢你了。”

阿裴听得出周廷的诚心诚意,没一开始凶神恶煞般讨厌,上车后他问向闭目养神的严雪宵:“明天就交货了,仓库里的东西怎么办?”

“烧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在阿裴心中无比震惊,与郑安来往的都是大毒枭,托付的货物被警方扣押可以理解,临交货谁会信被烧了。

他终于明白严雪宵为什么隐忍不动,要的不仅是郑安锒铛入狱,而是郑安的命。

郑安费尽心思从骆书手里拿到的海外业务不过是严雪宵早看上的囊中之物。

阿裴望着黑暗里的男人,心里再一次浮现浓浓的怯意,过去翻看哲学书的严雪宵会施舍他面包,他不知道现在的严雪宵愿不愿意给他面包。

他忍住惧怕问:“回华庭吗?”

严雪宵听不出情绪说:“换身干净衣服。”

车开到华庭,阿裴望着穿白衬衫的男人走下车,雪夜后的严雪宵只会在沈迟面前穿白衬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希望在少年眼里是干干净净的。

沈迟提早下训回到家,客厅的灯没开,他打开墙壁上的灯,坐在沙发上回看训练视频,时不时往门边瞄。

一听到电梯铃响了,少年立马跑到门边开门。

只不过刚打开门便被完完全全抱住了,铺天盖地都是雪后松木凛冽的气息,他猝不及防地僵住身体。

察觉到严雪宵情绪不对,少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翘起的红毛趴在脑袋上,犹犹豫豫开口:“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这件事比较复杂。”他埋在严雪宵怀里鼓起勇气坦白,“我出生时被护士抱错了,在富裕家庭过了十七年,当时我不懂事,被丢在火车站还在幻想养母会来接自己。”

“后来想明白了,要不是血缘关系她大概不会看我这个残次品一眼。”沈迟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我要还钱给那个家庭,所以想攒私房钱。”

“不过才攒了四百五十块,不够买唱片机。”他的嗓音染上不好意思,“下个月发了工资给你买唱片机。”

少年说完最后一句话感觉窄瘦的腰被箍得更紧了,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听见严雪宵轻轻嗯了声,刚想说这个月省省也能买时,望见那张夺目的脸散发着从未见过的冰冷,细密的吻落在他的眼帘上。

“我的宝贝——”

“被人弃如敝履。”

第一百零七章

心脏最底层的一小块被补上空缺, 温暖而热烈的血液骤然在身体中流淌,少年低下头,想要藏住发红的眼圈, 可紧接着——

下巴被温柔地抬起, 严雪宵细致地在吻他, 引导他打开唇舌, 如同对待珍宝般缓缓触碰。

他还是不敢回应,浑身僵得没敢动,害羞地浸在温存中,连训练赛视频都忘了看。

少年被吻得迷迷糊糊抱上床, 他躺在绵软的枕头上, 做了一个半梦半醒的梦。

梦里他坐在火车站冰冷的椅子上, 不记得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穿白衬衫的青年向他伸出手, 告诉他不是没人要的残次品。

严雪宵望着揪出自己衣襟不放的小狼狗敛下漆黑的凤眼, 他从前想过少年省钱的原因, 以为是舍不得用,没想到未成年便开始还钱。

如今私房钱也才四百五十块,边城的冬天连件棉被也没有, 那么倔的性子, 悄无声息死在边城也有可能。

他吻干净少年残留的眼泪, 关上灯走出房间,俯视着燕城肃穆的夜景, 低低念了句沈家。

深夜燕建国从燕城返回边城, 他提着廉价的纪念品走出偏僻的火车站,瞥见远处似有隐隐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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