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跌落,宽厚胸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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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在忍着极大痛楚,却还能神色淡然地威胁他人,可见这个男人的控制力和忍耐力有多么强大。

杜喜悦生生将惊呼咽了下去,腿脚发颤地走到他身边,抖声开口:“少爷,你还好吧?”

他睨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好吗?”

“呃……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你老老实实站着,不要出声就好了。”

男人继续手上的动作,额头汗涔涔,颈部青筋爆出。终于,在喉间逸出一丝隐忍的呻吟后,他取出那枚子弹。接着,他动作熟稔地为自己包扎好伤口,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杜喜悦看的心惊肉跳,颤声问:“少爷,你怎么会中枪?”

“被人盯上,一路跟踪,趁我不备时偷袭。”程无宴说的云淡风轻,很难想象他是从何等凶险的生死关头逃过一命的。

杜喜悦倒吸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少爷,你竟然忍了整整一路,你的保镖们不知道吗?为什么不请医生来?”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种小伤没必要大肆宣扬。”他淡淡说着,摘下眼镜擦拭上面的血迹。

去掉眼镜后,他的五官柔和许多,再没有之前的戾气和杀气,仿佛是邻家温文尔雅的男子,安静妥帖。

杜喜悦凝视他精致的面孔,瞬也不瞬。

她只觉得心脏的跳动突然失速。

有些时候,有些感觉,有些人很难用某些词语具体形容。

这么多年,她从报纸上,杂志和电视上了解到许多有关程氏集团和四方会的新闻,却鲜少有机会看到他的面孔。

谁都知道,他是个低调的商人,实力雄厚的军火商,温文尔雅的黑帮老大。这样的人,是媒体竞相关注的焦点,却极少有菲林能捕捉到他的剪影。

她一直靠珍藏着的那张年少时的照片,想念着他,如今这样近距离看着他本人,竟然有些情怯。

程无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蹙眉问道:“我从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女佣吗?”

我从没见过你……

这一刻,杜喜悦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一直努力记得他的时候,他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也罢,儿时的他都吝啬给予她一记眼神,现在又怎么可能还记得她?

“少爷,我是杜喜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程无宴身子轻微一震,冷峻的脸上凝着一层似寒霜般的凛冽气息,淡色的眼眸迸射出几分锐利的光芒。虽然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是杜喜悦就是感受到他柔和的五官透出的几分危险气息。

她开始有点不明所以,少顷,终于知道他为何脸色突变。

杜喜悦和杜惜月,如此相似的发音……

于是,连忙解释道:“少爷,我是杜喜悦,喜庆的喜,悦耳的悦。是惜月小姐的远房堂妹,小时后我们见过的,我在杜衡伯伯家寄住了一年,经常跟惜月姐到庄园上来玩。不过这些,恐怕少爷都忘记了。”说完,自嘲地笑笑。

那时候,她是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丫头,他是程家众多子女中最不得宠的幼子。

那时候,她想融入这个孤独少年的生活,而他却只肯把心扉对惜月姐敞开。

后来,她守着一份无望的暗恋黯然归乡,他和惜月姐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后来,各归各路,再无联系,再遗憾不过,再完满不过。

谁能料到,十年后,他痛失爱人,孑然一身,她再度来到他身边。

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程无宴显然有些吃惊,在惜月祭日的这一天,猝不及防地从他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并且见到心爱之人的远房堂妹,多少有些感慨。

杜喜悦……印象中,惜月似乎真的有这样一个名字同音的堂妹……

思索良久,程无宴眉眼一宽,嘴角微微翘起,“杜喜悦,是了,我想起你来了。你还和以前一样,胖胖的。”

这一刻,杜喜悦有股流泪的冲动。

虽然他记得她的形象仅仅用“胖胖的”三个字便可以概括,但毕竟还是记得。

她的阿宴,终究不是彻底忘了她。

程无宴显然不能理解眼前这个胖姑娘如此激动的神情从何而来,不过,他也没心情想要理解。他扶着墙缓缓直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杜喜悦看到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中蓦地一紧,说道:“少爷,你流了好多血,还是让我扶你回房吧。”

程无宴淡淡说:“不必了,你把这里的血迹清除一下,替我保守受伤的秘密,好吗?”

“嗯。”

杜喜悦重重点头,目送他背脊挺直的走出房间,很难想象,他是在忍着巨大伤痛,独自完成一系列动作。

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被柔软地触动一下。

这样的伤,恐怕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了,不然怎么会处理的如此轻描淡写。

她的阿宴,已经由一个苍白纤瘦的少年长成一名英俊勃发的青年了。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开始混迹于黑白两道之间,多年的历练使他拥有超出这个年龄的成熟干练和人生阅历,整个人内敛稳重许多。

只是,他不快乐。

是因为惜月姐离去的缘故吧……

阿宴,我该如何让你快乐起来?

阿宴,我是否有那个资格让你快乐?

次日,杜喜悦早早起床,和宝妈一起准备好早餐,开始叫醒尚在睡梦中的众人。

宝妈叮嘱过,不必专门去叫少爷起床,因为他每天都起得很早。

于是,她手持记录房间以及对应人名的纸条,去叫醒众位保镖。

四楼左起第一件房,fox。

杜喜悦扣了好几下门,迟迟没有回应,她不得不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走到床边,呼吸不禁一窒。

床上的男子还在熟睡中,酒红色的短发凌乱而慵懒地散开,鼻梁高挺,嘴唇薄削,下巴尖翘,怎么看都透着几分阴柔。

原来保镖也可以如此纤细精致,并非想象中的彪形大汉。

“先生。”杜喜悦开口唤道。

床上的人无动于衷。

“先生,起床了。”杜喜悦再度开口。

床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杜喜悦有些为难,怎么会有睡得这么沉的人啊!

“先生,已经快八点了,该起来了。”

生怕叫不醒他,杜喜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料手腕蓦地一紧,继而整个人跌入柔软的床铺上。

男子长臂一伸,将她锁在怀中,眼皮张都未张,小声嘟囔着:“宝妈,你怎么胖了一圈?”

杜喜悦从未跟异性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这么帅得异性,心中不免慌乱,忙推搡着说:“先生,放开我,我不是宝妈。”

男人依旧毫无反应,八爪鱼一样缠着她,看似消瘦的手臂结实有力,怎么推拒都撼动不了半分。

杜喜悦无比苦恼,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伸手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男人终于有所反应,低咒一声,“shit”,缓缓睁开狭长的黑眸。

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男人微微一怔,华丽的声线流出:“胖妞,刚刚是你掐我?”

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杜喜悦连忙道歉:“对不起哦,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我才……”

男人嘴角一抹邪恶的笑,凑近她的耳边,戏谑道:“对于主动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我从来不会推拒。”

杜喜悦吓得仓惶起身,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啊喂,我才没有,你不要乱占便宜!”

“别急,我还没有说完。”fox半倚在床头,优雅地拨弄了一下额发,笑容愈发讥诮,“对于那些圆滚滚的东西,我从来不碰。”

杜喜悦嘴角一抽,险些没背过气去,没好气地说:“那最好不过,我先去叫其他人,等下再来收拾床铺。”

一出门,心里便开始腹诽:该死的狐狸男,果然像只狐狸,狡诈又阴险,这个人以后一定要少接触为妙。

四楼左起第二间房,凤殊。

杜喜悦正扬手敲门,门蓦地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美女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面前。她看看腕上的手表,声音冰冷地说:“比昨天晚了五分四十三秒,如果以后是你叫人起床,请把时间差控制在一分钟之内。”

“呃,这是因为……”

“不要跟我解释,只有是或不是,没有为什么。”

“好的,我……”

话还没说完,冰美人已经绕开她,径自下楼。

杜喜悦额冒黑线,在心里不断宽慰自己:美人都是高傲的,美人都是高傲的……

四楼左起第三间房,西德。

杜喜悦叫门无应后,只能自行开门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床边,床上熟睡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眸,迅速从枕下掏出一把银制手枪,抵住她的额头。

杜喜悦立马双手举起,很没出息地双腿发抖,声音发颤:“不,不要开枪……我是新来的女佣……”

男人灰色的眼眸浅浅地波动一下,放下枪,声音清冷:“抱歉,吓到你了,我向来都是如此,以后你会习惯。”

杜喜悦一听,顿时两眼发黑。

他竟然不想着如何改掉这个习惯,反而要她习惯,这样下去,她早晚都会吓出心脏病。

默默退出房间,杜喜悦无语凝噎。

以后,她每天早上都要被这个人指着脑袋吗?

万一擦枪走火,她的脑袋岂不是要爆掉?

四楼左起第四间房,柳少狂。

杜喜悦敲门后,很快便有男声回应,然后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宽,心想总算碰到一个还算正常的人了。

然而,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瞬间石化了。

和尚?

怎么会是和尚!

杜喜悦看看纸条,又看看对面的男人,犹疑道:“呃……你是柳少狂吧……”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男人一边说,一边施礼。

杜喜悦一滞,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想不到,你竟是佛门中人。那个……我是新来的女佣,以后负责打理你们的生活。”

“有劳了。”男人再度施礼。

“那个,我先去叫别人,一会过来收拾房间。”

“好。”

杜喜悦僵硬地笑笑,走出房间,飘向一楼。

她真心祈祷,一楼剩下的三个人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她脆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一楼左起第一间房,雷霆。

杜喜悦打开门,叫醒床上的男人,“先生,起床了。”

男人坐起身,声音暗哑:“好的,我知道了。”

这么简单?

杜喜悦有些不敢相信,这次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见她怔在原地不动,男人挑挑眉,掀开被子起身。

杜喜悦脸色大变,尖叫出声,立马背过身去。

他竟然裸睡!

“先生,你没穿衣服,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杜喜悦无比幽怨地抱怨。

“看你站着不走,我以为宝妈告诉你我的习惯,你并不介意,等我为我收拾床铺。”

“我……我根本不知道啦,雷霆先生,我等下再来给你收拾房间。”

杜喜悦几乎泪流满面地落荒而逃。

一楼左起第二间房,维拉。

杜喜悦打开房门,走到床边,看到柔软的床铺上躺着一位金发男孩,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露出红润的嘴唇和形状姣好的下巴,模样天真又纯白。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好想捏一下他的脸颊哦!

这个还没长大的少年,竟然也是保镖,真是难以置信。

“小维拉,起床了。”杜喜悦母性泛滥,满怀爱心地叫道。

男孩睁开眼睛,湛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优美的唇形突出冰冷的话语:“get out(滚)!”

杜喜悦错愕,不敢相信睡梦中天使一样的男孩睁眼就会变恶魔。

见她一脸呆滞,小恶魔继续放箭:“胖子,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杜喜悦深呼吸,转身,走出房间。

若不是现在寄人篱下,她一定会扑上去暴打他一顿。

居然喊她胖子!

小!屁!孩!

一楼左起第三间房,成宫雅治。

杜喜悦分别问候了老天爷,主和耶稣基督,然后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

刚走两步,她突然顿住,全身的血液涌上头顶。

床上的男人正靠着床头,右手不停地上下律动着,虽然有薄被遮掩,但她还是一眼看出他在做什么。

察觉到有人进来,男人抬起潋滟的狭眸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竟然不是宝妈……胖妞,要不要和我干柴烈火一番。”

啊啊啊!

杜喜悦夺门而逃,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一屋子都住了些什么妖孽啊!

彼时,程无宴用完早餐,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八点三十五。

他的七位保镖,除了凤殊都没有出现。

他站起身,淡淡说:“凤殊,我们走。”

精明干练的女保镖默然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见他要离开,宝妈连忙上前道:“阿宴啊,不等等他们几个吗?”

“不了,他们已经耽误了我五分钟,这五分钟内我损失的金钱,会从他们的报酬里扣除,请你转告一下他们。”

“这个……少爷……”

宝妈还想再说些什么,程无宴已经带着凤殊快步走出玄关。

其余几个保镖零零散散走下楼,发现老大早已出门,顿时都嗷嗷直叫。

要知道,他们损失的,可是大把大把的钞票。

等保镖们火速吃晚饭离开后,杜喜悦来到厨房清洗餐具。

第一天叫人起床就经历种种困难,她感到十分挫败,连带脸色都是一副郁卒之态。

宝妈看着她闷闷不乐,关切地问:“喜悦,第一天叫他们起床是不是还不适应?”

“嗯,有点……他们几个好奇怪哦!”

“慢慢就会习惯了,这些孩子虽然性格各异,不过心眼不坏的。”宝妈的语气显然还是向着他们的。

杜喜悦满脸黑线,都是混黑道的人,还心眼不坏呢,只怕是透心黑吧……

“宝妈,你不是说今天要把我介绍给其他佣人的?”

“这个不急的,你也知道这个宅子里佣人不多,除了我,辛伯,也就还有一个司机,四个警卫。”

杜喜悦瞠目结舌,不是吧,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宅子的佣人不会太多,可是,也不至于只有十个人不到吧。

这么大个庄园,竟然只聘请了八个佣人,就算是庄园里光秃秃的不需要园丁,至少也该多请几个清洁人员,这么大个房子加园子,全依靠她和宝妈收拾,有没有搞错啊?!

位于商业中心的黄金地段,有一栋巍峨宏大的玻璃帷幕大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整栋楼归程氏集团所有,门卫森严,任何要进入的人都需要经过仔细盘问。只有极少数人可以自由出入。

程无宴坐在中央办公桌前宽大的老板椅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打火机,唇间都是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的几位保镖围坐在四周,气氛有些凝重。

知道现在,大家才知道前一晚老大的凶险经历,程无宴哀悼完爱人之后,于九点钟独自一人出了陵园,立刻遭到至少十个人围堵,腹部中了一枪,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一颗子弹已经送进他的心脏。

几位保镖都有些惊讶,已经有近三年,没有人敢在四方会头上动土了,他们也过了三年逍遥快活的和平日子。

这次,会是谁这么大胆?

近几年,在程无宴的带领下,程家的发展势头呈直线上升趋势。

四方会的许多产业都是通过程氏集团顺利漂白,而这个过程中,四方会和其他黑道对手的矛盾愈演愈烈。

暗杀和偷袭,是除去对手的最好办法。

程无宴的枪伤,和他的仇家脱不了干系。

仅仅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fox便从计算机上找寻到可疑线索,将信息记录在皱巴巴的纸片上,递过去:“老大,根据你的描述,我暂时将目标锁定到一个人身上,这个你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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