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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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多大点事?梅庄主说得有道理。他们生来就握有妇人的生杀大权,被安仙姑压了十多年,这份权力被安仙姑夺了去,不敢施用就算今天不闹事,他日看了县衙张贴的安民告示,知道了安仙姑本就不存在,这股怒气也迟早会泄出来。做坏事的是他们,你为何要心怀愧疚?

谢青鹤已经把柚子外皮杀得干干净净,使力一掰,柚子一分为二,闻着挺甜,来尝尝。

伏传没有起身,低头道:大师兄,有件事不曾与您商议,我便自作主张了。

何事?你先起来说话。谢青鹤给他剥了一瓣柚子,先尝了一口,很甜。来。

伏传几次被他催着起身吃柚子,很无奈地抬头看着他。

谢青鹤只好把柚子放下,擦了擦手,起身问道:你说吧。

伏传就把在河边遇见冯淑娘投河自尽,他又许诺照管所有人的事说了出来。说完便低下头,很有几分忐忑愧疚:我自知此事与宗门规训不符,我身为掌门弟子也有自己的职责义务,不该轻易许诺他人知道归知道,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后悔,一点儿都没想改过,请大师兄责罚。

谢青鹤沉默片刻,问道:你许诺要管这么些事,可曾想过怎么去管?

弟子本来想着能管多少就是多少。不过,今天看大师兄一番作为,伏传不敢抬头,想法却非常地大胆,大师兄已经吩咐三师兄收集龙鳞卫常用的术法,愿以此传世。今日又故意将王氏父女的案子遍传朝廷,弟子以为,大师兄是不是也和弟子有了同样的想法?

谢青鹤没吭声。

伏传又说:世俗之事,当处以世俗之法。寻常世俗天子第一要求帝位稳固,第二才顾得上养育万民。能做得到这两步的帝王,已然是万古不世之君。至于百姓是否忍受强凌暴虐,是否能平安喜乐一世安稳这是连高官贵族都难以奢求的不得之物,朝廷如何顾及得了?

如今二师兄稳坐龙城,第一步是把稳的,第二步也渐见成效。我与大师兄一路行来,只见百姓衣食饱暖,各地商业繁华,坊间也多了许多前所未见的新奇有趣之物。既然有余力,为何不能更进一步呢?我是这个想法,大师兄也这么想吗?伏传问道。

他抬起头来,恰好看见谢青鹤嘴角的微笑。

大师兄,伏传顺势抱住谢青鹤大腿,大师兄?我们是想到一起去了么?

谢青鹤含笑点头。

伏传便攀着他一点点爬起来,一把抱住他:那我就放心了!只怕大师兄忙着宗门事务,我在俗务里不得分身,不能旦夕侍奉在大师兄跟前,大师兄又要怪我不肯尽忠。

谢青鹤刚开始还乐呵呵地听着,听到这句觉得味道挺冲:哦,你还挺不服气?

不等伏传说话,他已经低头再次赔罪:前次是我不该训斥你。宽宽心,不要与我计较了吧?

伏传侧头就去啃他的嘴,不喜欢听他赔罪,用舌头轻轻地堵住谢青鹤的齿间,又忍不住抱得更深一些,含含糊糊地亲吻。终于分开了唇,伏传才小声说:我不是不服气。大师兄,我就是太服气了,情知是我想得不周到,怠慢了大师兄,才会一直记得,不敢再犯。

谢青鹤见他乖乖的模样,满眼认真虔诚,没有半点嗔怪戏谑之色,忍不住低头亲他。

二人温存片刻,在榻上坐下。

伏传挤在谢青鹤膝上,两人一起剥柚子吃。

我小时候行走江湖,也曾问过大师兄如何接济天下。大师兄给我写信,叫我多走多看看。

伏传吃着这瓣柚子很甜,就把剩下的留给谢青鹤,自己继续去掰下一瓣:那时候大师兄非但不喜欢我,还特别担心被我缠着,只恨不得叫我走得远远的

谢青鹤反驳道:我并不是希望你走远些。我只是希望你找到志同道合、年纪相仿的朋友,得一份两情相悦的欢喜。为了你好还是厌恶你,这是两回事。那时候我纵然太自以为是,辜负了你的心意,却也从来没有为了一己私欲苛待过你。

伏传便回过头来,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说:是我说错了嘛。

谢青鹤忍不住追问:你真的觉得我从前让你下山,是厌恶你么?

伏传摇头:我知道大师兄是对我好。但就是忍不住要多说一句怪话。因为受过委屈,因为被那么严厉地拒绝过。他永生永世都会遗憾,年轻时与大师兄错过了好几年。

这些小心思摆在明面上来说,就非常矫情讨厌了。伏传说不出口。

他只能低头赔罪:我就是胡说八道。大师兄恕罪。

好在他不必明说,谢青鹤也领会到了他难以言说的委屈。见他口不能言,只能低头认错,谢青鹤便轻轻拥住他,蹭了蹭他的侧脸耳朵:都过去了。以后师哥会好好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

伏传眼睫微湿,嗯了一声,也忍不住回身抱住他,沉浸在谢青鹤熟悉沉静的冷香之中,整个人都要痴了:大师兄,我就是胡说八道,你不怪我,还哄着我?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太我脾气会越来越坏的。

谢青鹤不禁失笑:顶嘴都只敢跪着的怂包,你脾气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伏传却痴痴地靠着他,挨着他的胸膛,无比感慨:我有时候也会想,我是怎样的人,凭什么就能坐在大师兄的身边,睡在大师兄的床上呢?大师兄为何会将头发垂在我的身上,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呢?想来想去

谢青鹤正以为他要说心生焦虑,本想安抚他,哪晓得伏传居然笑出声:就忍不住偷笑。

真开心,哈?谢青鹤也是服气了。

大师兄想必不能知道我的快乐。伏传搂住谢青鹤的腰,再抚摸谢青鹤的胸,能与大师兄结侣,大约是天底下最大的美事。他顿了顿,继续说,能得大师兄垂爱,也是我最大的荣幸。

谢青鹤耐着性子去听他说的情话,想了想,说:我也是。

伏传嗯了一声,并不太能理解谢青鹤说句话的心情,本能地觉得是来自道侣的敷衍。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伏传都比谢青鹤弱上一截。

他不觉得自己能与大师兄相比,与他二人相识的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年少力薄识浅的伏传,永远是承受恩惠的一方,他在被照顾,他在被庇护,他在承受谢青鹤给他的好处和扶持。

伏传觉得,他对大师兄这份崇拜仰慕的感情,大师兄是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

谢青鹤歪头与伏传靠在一起,轻轻抚摩伏传的脸颊,感觉到他的温度。

小师弟,尽管这么说,略显自私无耻。但是,与你结侣之后,我确实得到了很多平静,享受了许多你给予我的温柔。你永远都这么仰慕我,敬仰我,他的手轻轻捏着伏传的肩膀,在这段感情里,我拒绝过你,伤害过你,你给我的从来都只有很稳定的爱慕我特别安心。

我见过惊涛骇浪也有过铭心刻骨,那太疼了。谢青鹤第一次说自己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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