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郁棠咬牙切齿。
但心里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她插手,今生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既然是她闯了祸,自然由她收拾烂摊子。
不把鲁信手中的真画要回来也得把他手中的银子要回来!
郁棠一把夺过了佟大掌柜手上的画,恨恨地道:“多谢佟大掌柜,打扰了。”
大小佟掌柜却愣愣地望着她,好像被吓着了似的。
郁棠只好勉强地笑了笑。
她怨怼鲁信就怨怼鲁信,却不应该迁怒人家佟大掌柜。
“不好意思!”她道歉道,“我没有想到是幅假画,耽搁你们时间了。”
大、小佟掌柜涵养真是好。若是换了其他人,拿了幅假画来当,早就被当铺的人当成碰瓷给架出去,丢在了大街上让人看笑话了。
“不是!”小佟掌柜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您,您头巾掉了。”
头巾掉了怎么了?
郁棠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为了来当铺,特意找了件双桃的旧衣裳,这都不说,还梳了个妇人头,戴了朵粉红色的绒花,原来还想着要不要抹点粉,让脸色显得憔悴些,可找出双桃的粉时,她却嫌弃双桃用的粉不够细腻,双桃说去“谢馥香”买一盒新的回来,她又觉得为这个花二两银不值得——二两银子,都够她姆妈吃半个月的药了。
郁棠寻思着自己前世随便包了包就进了当铺也没有人认识,就心大像前世一样包了头,却忘了自己如今才刚刚及笄,一张脸嫩得像三月枝头刚刚挂果的樱桃,还透着青涩和娇俏,怎么看怎么像个穿着大人衣裳的小孩子,瞎眼的也能看得出她是乔装打扮。
郁棠脸涨得通红,胡乱地包了头,抓着画轴就出了当铺。
盛夏的正午,阳光火辣辣的,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码头上一个人也没有,隔壁铺子的屋檐下,有掌柜的袒露着衣襟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看铺子的狗无精打采蜷卧在摇椅旁,知了一声声不知疲惫地叫着,让这寂静的午后更显沉闷。
郁棠回过神来。
她只是问清楚了这幅画的真假,却没有弄清楚这幅画假在哪里?
万一那鲁信抵赖,她该怎么说呢?
郁棠犹豫片刻,咬了咬牙,又重新折回了当铺。
当铺里,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青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和佟大掌柜在说话:“小小年纪就知道骗人,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切不可姑息养奸!”
佟大掌柜点头哈腰地站在那男子面前,正要应诺,抬头却看见郁棠走了进来。
他张口结舌,面露尴尬。
第九章 赝品
那青衣男子大概感觉到佟大掌柜的异样,转过身来。
郁棠看到了一张极其英俊而又气势凌人的面孔。
她呼吸一窒。
但很快被那青衣男子看她时眼底的淡淡漠然刺伤。
郁棠脸上火辣辣的,不禁解释道:“我不是来当假画的,是我爹,买了朋友的一幅画……”
青衣男子根本不相信,视她如无物般,微微扬了扬线条分明的下颌朝着佟大掌柜点了点头,和郁棠擦肩而过。
怎么会这样?!
郁棠在心里尖叫,懵了半晌,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气愤地道:“我真不是来碰瓷的……”
青衣男子回眸望了她一眼。
乌黑的眸子清浚浚,凉悠悠,如秋日深潭,幽寒入骨。
郁棠心中一凛。
再多辩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定在原地。
佟大掌柜则急忙追了过去,殷勤地送那青衣男子出了门。
郁棠此时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已停了辆青帷马车。
佟大掌柜亲自拿了脚凳,要服侍着那青衣男子上马车,却被马车旁的一位穿着玄色短褐的劲瘦男子抢先一步撩了车帘。佟大掌柜也不恼,弯腰后退几步,望着马车“得得得”地驶远了,这才站直了转身回当铺,笑眯眯地道:“小娘子,您怎么折了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郁棠不禁讪然地朝着佟大掌柜笑,道:“刚才那位公子是谁啊?”
佟大掌柜和煦地笑,没有直接地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面弯腰伸手示意她里面说话,一面笑眯眯地问她:“小娘子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说。”
郁棠回过神来。
虽然说两世为人,她还没有见过比那青衣男子更好看的人,可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居然追着别人问他是谁……还好佟大掌柜为人厚道,没有讽刺她两句,不然她只有去钻地缝了。
郁棠赧然,忙将画递给佟大掌柜,真诚地请教,道:“大掌柜,您说这画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
佟大掌柜一愣。
小佟掌柜可能以为她是来找事的,忙上前几步将佟大掌柜拦在了身后,道:“小娘子,我们当铺在临安府是百年的老字号了,您一开口就点出我们姓佟,想必也是打听过的。我们铺子里从来不做那偷龙转凤的事,您要是不相信,可以仔细检查检查那幅画,您是怎么拿进来的,我们就是怎么还给您的。虽说《松溪钓隐图》是名画,可我们当铺也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为了您这一幅画坏了名声的事,我们可做不出来。”
郁棠的脸羞得通红,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怀疑你们偷龙转凤。是这幅画,也是别人卖给我们家的,我就是想知道这画哪里出了问题,我到时候也好去找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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