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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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说这话就见外了!”郁文和鲁信客气了几句,唤了阿苕去酒楼里订一桌席面过来,吩咐陈婆子去打酒。

“打好酒!”郁棠笑盈盈地道,还拿了自己的一两体己银子给陈婆子,“鲁伯父可帮了大忙了。”

陈婆子笑呵呵地去了。

当晚鲁信又在郁家喝了个大醉。好在是他没有忘记和郁文去裴家的事,清晨就起了床,梳洗过后,在郁家吃了一碗葱油拌面,喝了两碗豆浆,和郁文出了门。

郁棠心神不宁地在家里等着。

下午,鲁信和郁文分别背着两个药箱,殷勤小意地陪着两个陌生男子进了门。走在郁文身边的身量高一些,须发全白,看上去最少也有六十来岁了,精神抖擞,神色严肃。走在鲁信身边的白面无须,胖胖的,笑眯眯的,脑门全是汗,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

郁文瞪了郁棠一眼,示意她回避一下。

郁棠避去了自己的厢房,不放心地派出双桃去打听。

双桃足足过了快一个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却眼角眉梢都是欢喜,让郁棠生出无限的希望来。

“大小姐。”双桃不负郁棠所望,开口就是一串好消息,“裴家老太爷真是慈善之人,自己的病还没有好,却让大夫到我们家来给太太瞧病。而且一来就来了两位御医——杨御医和王御医都来了。两位御医都给太太诊了脉,说太太这是生育时留下的旧疾,只要平时少劳累,少动怒,好好养着就成,日日用药,反而不好。那杨御医还给太太开了个方子,让制成丸子,每日服一粒,给重孙喂饭都不是问题。老爷高兴坏了,直嚷着要给两位御医立长生牌呢!”

没想到裴家老太爷让两位御医都过来了。

“阿弥陀佛!”郁棠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一声,心里对裴家生出无限的感激。

不管裴家行事如何,裴家老太爷救了她母亲的性命是真的,救了他们一家是真的。

郁棠想起裴家老太爷病逝就在这几天,顿时心中焦虑起来。

她要不要给裴家的人报个信,或者是示个警?

说不定裴家老太爷因此而逃过这一劫呢?

可怎么才能给裴家报信、示警而不被怀疑她发了疯,郁棠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主意,只是人随心动,不由自主地往郁文的书房去,正巧看见郁文在送鲁信和两位御医出门。

“你家里还有病人,就不讲这些虚礼了。”白胖和善的那位眯着眼睛笑道,“裴家老太爷那里,还等着我们回信呢!”

另一位须发全白的则冷冷地朝着郁文点了点头,道:“我们过来,也是看在裴家老太爷的面子上,你要谢,就谢裴家老太爷好了。”

郁文很是谦逊,道:“裴家老太爷那里我是一定要去磕个头的,您两位神医我也是要谢的。”

不过是几句应酬的话,须发全白的已面露不耐。

鲁信忙道:“惠礼,你在家里照顾弟妹,我代你送两位御医回裴府好了。”

郁文只得答应,悄悄塞了几块碎银子给鲁信,这才送了三人出门。

郁棠立刻窜了出来,对父亲道:“这下姆妈可有救了。您是怎么求的裴家老太爷?”

郁文笑道:“得感谢你鲁伯父。他说通了大总管,禀到了裴家老太爷那里,裴家老太爷慈悲为怀,立刻就让两位御医来给你姆妈瞧病了。我都没有见到裴家老太爷。”说到这里,他摸了摸郁棠乌黑亮泽的头发,“这个恩情,你可要记住了!”

郁棠迭声应诺,问起裴家老太爷的病来:“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郁文道:“说是气郁於心。可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接受不了。”

既然如此,前世怎么就去世了呢?

不会还有其他什么内幕吧?

郁棠想到鲁信之前提到的裴家宗主之争,心里很是不安,但她又没有什么阻止前世发生的本事。

她该怎么办好呢?

就在郁棠发愁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父亲和前世一样,将家中祖传的二十亩良田给卖了。

“您拿这银子做什么去了?”裴家老太爷的事还没想出个办法,她爹这边又出了事,她不免有些气极败坏,话说得也很不客气,“我不是说了又说,让您别随便卖家里的田地吗?现在母亲的病有了着落,家里的铺子又没有了进项,地就算是要卖,也应该慢慢地卖了给母亲换药吃!”

杨斗星开的方子里有人参,常年累月,对于郁氏这样的人家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第八章 买画

这件事郁文觉得是他的错,被女儿质问,他不免有些心虚,小声道:“阿棠,你姆妈现在虽然要吃药,却不用去京城了,这银子就当是我带着你姆妈去了趟京城的。再说了,你鲁伯父对我们家怎样,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只顾着自家的好不顾他的死活呢?”

郁棠气极,道:“他现在是生死关头吗?没这二百两银子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也差不多!”郁文道,“你鲁伯父他得罪了裴家的人,在临安府呆不下去了。明年又要开恩科了,他得不到好的推荐,学业上很难有精进。”

这种事情郁棠知道。

致仕的官员通常都是愿意造福一方的。有本地士子进京科考,都会写了名帖给相熟或是相好的官员,请他们帮着安排住宿甚至是指点课业,以期金榜题名,取得更好的成绩。

她冷笑,道:“我要是没有记错,鲁伯父还只是个秀才吧?裴家给他写了推荐信,他恐怕也用不上吧?再说了,裴家素来喜欢帮衬乡邻,他做了什么事,居然得罪了裴家,阿爹难道就不仔细想想吗?”

郁文显然不愿意多谈,只道:“他已决定寓居京城,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也算是我报答他救你姆妈之命,你就不要追究了。”

事已至此,郁棠还能说什么。

她恨恨地道:“画呢?”

那画毕竟是古董,还值些银子,以后家里万一拿不出给母亲用药的钱,还可以把那画当了。

郁文讨好地将画轴递给了郁棠。

郁棠一面将画卷摊开在书案,一面小声嘀咕:“也就是您好说话。二百两银子,他若拿去当铺,最多也就能当个一百两银子……”

她话没有说完,就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她前世时常拿出来摩挲观看的那一幅《松溪钓隐图》。

前世,父母出事后,这幅画却留在了家里,被人遗忘。直到她出嫁,大伯父考虑到她要嫁的李家是读书人家,想买些字画给她陪嫁,让她的嫁妆体面些,这幅画才被重新找了出来。又因为父母出事与这幅画有关,她把它当做了念想,小心翼翼地保管,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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