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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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意安点点头,红着脸离了他的怀抱。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物下了炕。

“对了,我今日叫人带着灵儿身边的秋菊来问话了。灵儿昨夜在邀你出门之前,去见过住她隔壁的如惠,而且张长海原本是如惠宫里的人,前几日才到了灵儿身边。”季意安正待告别,季无疾忽然看着她说道。

“看来,想让我丧命的不单单是一个皇妹,这叫如惠的二皇妹也是巴不得我死去呢。”季意安冷笑一声道。

“秋菊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好似是她家主子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被如惠看见了,因此灵儿最近对如惠是言听计从,唯恐她不高兴。”季无疾又淡然道。

听到季无疾说到这里,季意安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自己荷包时的那样东西来。她摘下腰上的荷包,然后打开,取出了来之前放进去的那张天青色的纸笺,一边递给季无疾一边道:“皇叔,若是灵儿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又被如惠看到了又以此要挟她,我想,大约是跟这东西类似吧。”

季无疾也从炕上起了身,他抬手接过了季意安递过来的纸笺,然后展开看一眼,一眼扫过去,神色立刻大变,眉心紧拧着,待看完之时,脸色已是铁青,眸光也变得冰冷而犀利。

只见纸笺之上,几行簪花小楷,上面赫然写的是“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底下几行清一色都是一个字,那便是“琛”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整整一页,如同写字之人满腹细密的心思。那纸笺的天青之色,淡然优雅,与季无疾常常穿着的天青之色如出一辙。

“哪里来的?”他冷声问道。

“今日我去探望灵儿,在她的靠枕之下发现这纸笺,因色彩很是特别,我便趁她不注意取了回来,却不料发现了这个。”季意安解释道。

“她好大胆,简直是其心可诛!”季无疾的声音冰彻透骨,带着抑止不住的愤怒,甚到有一丝厌恶之感夹杂其中。

说完之后,他将手里的纸笺捏成一团,然后扔进了正燃着银炭的红泥小火炉之中,纸笺落下,火苗突然窜起,一下子就将那天青色的纸笺吞没了。

季意安看着他的举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季无疾知晓了季灵儿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立刻愠怒之极,甚至生出了厌恶之色,那她呢?他知道她的心思吗?她可在前世,就已对他生了缱倦依恋之心啊!

“皇叔……”她弱弱地唤了一声。

季无疾听得了她的轻唤声,却是走近一点,突然一伸手,又将她又揽入了怀中。

“你今早在林外小道上对我说,要靠自己去应对宫内的那一帮魑魅魍魉。那我现在便答应你,你放手去做便是了。放心,你就是将天捅破了,我也会想办法给你补上。”季无疾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发上,低沉着嗓子道。

季意安心里一阵激动,千言万语汇于喉间,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皇叔……”她将万千心思又化成了一声低唤。

季无疾将下巴移开些,然后看着她的眉眼道:“安儿,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好生歇着,也免叫我牵挂。”

季意安点了点头,双目盈盈,里面有激动依恋之色。季无疾低眉看向她,只见她俏生生地站到那里,一双如秋水般的黑瞳之内,正倒映着他的影子,里面闪烁着无比信赖和倾慕的光芒。

季无疾突然间怜意顿生,他转身取下了木施上的披风来,亲手替她披好,又系好了带子。

“安儿……”他低喃一声,紧接着又将她轻揽入怀,微抬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吻。

第37章 风波渐生

过了两日,季无疾果然以别院四周有雪狼出入为由,宣布提前结束了溢春山之行。太子季廷之正玩在兴头上,闻言大失所望,心里虽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开这里,可是皇叔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好皱巴着一张脸答应了下来。

季无疾见他情绪低落,便应了他回去得了空便带他去宫里的秀逸湖滑冰,太子这才欢呼一声,重新打起了精神。

于是,浩浩荡荡的车队逶迤而行,直到午后才回了洛安城皇宫。季意安回披香殿之后,换了身衣裳,简单用些膳食,就领着小宣子和小伍儿去了长乐殿。

长乐殿御书内,元乐帝正座在案前描绘着一副雪景图,听得李公公禀报说安公主来了,元乐帝立刻放下了手里画笔,喜得连声道:“你这老东西越发老糊涂了,安公主来了还通报什么?还不快请她进来!”

“父皇,您又怪上李公公了?听闻父皇在作画,是儿臣让李公公进来禀报的,还不是怕扰了父皇的雅兴?”

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活泼好听的声音,李公公一听笑眯了一双眼道:“皇上喂,安公主可真是老奴的大贵人呢!”

见李公公笑得欢,元乐帝瞪他一眼,然后抬头朝门口看去,这一看,自已也舒心地笑了起来。

季意安今日的穿着与往日素净无华不同,她着一件水红的大袖襦袄,下面配一条刻金丝百褶裙,裙摆处绣着几朵红梅花。一张清丽的小脸上,还略施了一点粉黛,更衬着她眉目灵动,顾盼生辉。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正往殿内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左边的那个小内侍怀里抱着一个素白色的大瓷瓶,右边的那个,手里抱着一大枝开得正浓的红梅花。

看着门口处越来越近似一副画的场景,元乐帝有些愣了神。一旁李公公忽然拍掌道:“皇上,您看看安公主现在这副模样,可像画上那九天仙子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俩个小仙童?”

“好,好,好!朕也不必画什么雪景图了,就直接画这副仙子送梅图好了!”元乐帝也抚掌大笑道。

季意安走至了案前,弯腰行了个福礼,起身后见元乐帝还看着她笑,便上前扯一把元乐帝的袖子道:“父皇,您这是与李公公合伙欺负儿臣。儿臣巴巴地从溢春山别院采了这梅枝来,又紧赶慢赶地给父皇送过来,没想到父皇还如此取笑儿臣。”

季意安一边说着,一边微蹙着眉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儿女之态。元乐帝赶紧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指着小宣子和小伍儿正在摆放的红梅问道:“这红梅竟是我儿从溢春山带回来的?”

季意安点点头道:“儿臣住在溢春山别院的西厢院内,见这梅花开得格外清奇。想来是沾了溢春山的毓秀灵气,这梅枝较之别处更加苍劲,梅朵儿也开得分外红艳夺目。儿臣就想父皇因政务繁忙无暇来溢春山赏雪,如果将这梅花采几枝带回去,然后配上个素白的瓷瓶子,摆在父皇的书房内,也可为父皇在忙碌之余添得一点深山意趣了。”

元乐帝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却起身至那梅瓶旁,细细地端详了一回,又凑近了嗅一回梅花的暗香。然后才慢慢转身走回案后龙座上坐好。

“意安真是有心了。”元乐帝温声道,声音里有一丝动容隐藏其中。

“皇上,安公主真是有孝心,公主从未出皇城,头一遭出次门,竟还想着宫里的您,这么老远的路,都想着给您带几枝梅花回来,公主一片赤诚之心实在难得可贵。”一旁的李公公感慨道。

“是啊,皇上,安公主不仅亲手采了这梅枝,她还一路上坚持将梅枝抱在怀里,生怕小的们手脚毛糙碰掉了花骨朵儿。”一旁的小宣子也恭恭敬敬道。

元乐帝一听心里更加欣慰,想他后宫子女诸多,这次随李太妃去溢春山的算上太子共有五人,那几人回来后连面都还没照过,更别说想着带上什么礼物送来了,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算的这个女儿竟有这份孝心。

元乐帝想到此,又看一眼季意安,更加觉得这个女儿生得貌美可人,越看越是舒心。

“意安,你今日这一身红色很是好看,往日怎么从来不见你这样穿着?”元乐帝有些好奇地道。

季意头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然后莞尔一笑道:“我母妃新逝,儿臣想着穿素净些也权当为她尽孝,可眼见快要过年了,我总不能一直穿得惨淡,一来母妃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我这样,二来,如今儿臣常来父皇身边,穿得喜气些,也叫父皇瞧着开心一些。”

元乐帝本就对娴美人之死充满愧疚,对她母女二人这些年来的遭遇也暗自后悔,因此对季意安常存着一份想要弥补之心,也很是担心她对于自己母妃的死会耿耿于怀。这会儿见她说出了肺腑之言,原来换上靓丽的衣着竟是为他的心情着想,这怎么不让他动容之至?

“有意安常常陪在朕的身边,朕真是开心。”元乐帝动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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