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厉徵霆脚下还在滴血。
然而他却丝毫察觉不到半分疼意。
要个女人,差点儿要出了人命,厉徵霆嘴角扬起了一道嘲讽似的笑意,笑过后,眼中清冷一片。
一直到此时此刻,身体里的热潮才渐渐散去,脑子里的醉意也渐渐散去,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就那样坐在屋子里,一直一口一口抽完了整支雪茄,厉徵霆这才缓缓起身,重新返回了卧房,再次出来时,一身西装革履,好似之前所有的混乱不堪不过是一片错觉。
第84章 084
却说从会所跑出来后, 徐思娣漫步目的的跑着, 拼了命似的跑着,生怕身后的恶魔会追上来似的。
过了午夜,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又加上此时天色已晚,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夜晚十分寒冷,比白天至少要降温了十度, 瞧着这股刺骨的冷意, 约莫怕是要下雪了。
徐思娣压根无处可去。
王阿姨家肯定已经睡下了, 她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 压根不敢去。
学校早已经关门了。
身上身无分文。
徐思娣只拼命沿着江边一路跑着,边跑边哭, 在巨大的惊恐后怕面前, 身体上所有的疼痛压根不值一提。
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意。
跑了有多远,跑了有多久, 跑到了哪里, 徐思娣一无所知,此时此刻,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同眼前这一场奔跑,不知来处,不知去处, 她好怕她自己永远就这样漫无目的跑下去,生命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找不到出路不说, 还落下一身屈辱与伤痕。
忽然想起,在放假之前,她还接到了家里来的催款电话。
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了?
一直跑到双脚快要废了,整个人都在摇摇晃晃的直打转了,直到扑腾一下,整个人直接一把栽倒在地,徐思娣终于被迫停了下来,手心刮在尖锐的水泥路面上,破了皮,膝盖蹭得钻心的疼,徐思娣却淡淡的笑了,笑着笑着,又忽然将整张脸埋在地面上,低低的哭了起来。
起不来了。
疼。
全身都疼,哪哪都疼。
没有力气了。
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她会不会死啊。
看吧,她多么自大啊,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很厉害的,她走出了大山,考上了大学,进了城,来到了大城市,尽管她嘴上不说,也没有任何人夸赞过她,可是,其实,自己心里却也一直是骄傲自满的,她可是整个全奚村全奚镇第一个走出来的女孩,她难道不厉害么?她还要试图追赶陆然哥哥,向着陆然哥哥看齐了,可是,真可笑,她现在连摔一跤都爬不起来了,又有什么资格跟陆然哥哥并肩。
而且,她现在脏了,她被厉徵霆那个恶魔弄脏了。
她还有什么资格追赶陆然哥哥?
正恍惚间,忽然依稀看到前方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在徐思娣泪眼朦胧间,似乎越走越远,徐思娣忽然心里没由得一阵心慌,只立马拼了命似的向前爬了半步,拼了命似的抬起了头睁开了眼,却见前方空荡荡的,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哪里会有陆然哥哥?
陆然哥哥已经走远了。
她永远也跟不上了。
想到这里,徐思娣眼泪哗啦啦的滚落了下来,人生似乎没有了盼头。
不知趴在地上躺了多久,忽而听到“砰”第一声,有烟花在头顶绽放,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江边两岸陆陆续续有烟花渐渐的跟着绽放了起来,哦,她想来来了,十二点了,要过年了,而她…她十八了。
徐思娣愣愣的盯着头顶看着。
她的生日是在除夕,是的,跟过年一天,从小到大长这么大,她都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家里人只记得过年,从来不记得她的生日。
今晚这场烟花盛宴好似在给她庆祝生日,庆祝成年似的,要是换在以往,徐思娣定然会惊喜连连,然而此时此刻,只觉得满满的皆是讽刺,就连烟花也在讽刺她,现实给她送了一份巨大的成人礼。
躺了不知多久,徐思娣体力渐渐恢复,只借着身旁的江面护栏缓缓地爬了起来,不多时,立在江边,定定的看着头顶的烟花,慢慢的朝着江边的阶梯一步一步缓缓而下,下到最后一层,愣愣的盯着脚下的水平线发着呆。
此时已经步入了冬季旱季,江面的水平面褪下,距离岸上至少有两米高,湛江是海市的母亲河,孕育了这座城市上千年,属于长江的支流,湛江的水面深度平均高达几十米,徐思娣成绩不差,没想到竟然记得这么牢靠。
就是不知道靠岸的水深有多深?
一米?两米?还是几米,岸边应该不可能有几十米吧。
不过,不管是几米还是几十米,同样是可以淹死人的罢,徐思娣不会游泳,可呛水的滋味徐思娣倒是在不久前经历过一回,也正是在恶魔的家里,拜恶魔所赐,说实话,确实有些窒息、辛辣,痛苦不堪,可是却十分快速,只要几十秒,最多不过几分钟就可以彻底解决痛苦,彻底解脱。
这样想着,徐思娣忽而缓缓朝着江面探出了一只脚,却不想正在此时,只听到从身后上方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道:“思思,别,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干傻事。”
刘婉心气喘吁吁追了过来,压根来不及歇息,一路连跑带跌,拼命追了下来,来到徐思娣跟前,只用力将她整个人往回一扯,一脸惊慌的搂着她,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道:“思思,别想不开,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千万别敢傻事,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有这么高的学历,未来无可限量,千万别犯傻啊!”
刘婉心将她搂得紧紧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徐思娣听了,只淡淡的垂了垂眼,此时,脸上的泪痕早已经被寒风吹干,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终于淡淡开口,只有些沙哑的喊了一声:“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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