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2 / 2)
“废话少说,”苏伟的手上又晃了晃,“我就问你,这事儿十四爷参没参与?”
“没没有!”吕瑞连摇头都不敢,双眼噙着热泪还差点咬了舌头,“就就是下面的人想想借主子的名头赚点零花儿,您知道这这种事儿也不算少见。”
“哼,零花儿?”苏伟嘴角一撇,轻飘飘地笑了笑,脸贴近吕瑞冷冰冰地道,“你当我傻的?勒索一个朝廷重臣,你说就赚点零花儿?”
吕瑞的脸瞬间皱成一团,眼眶都红了半圈,“苏公公,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糊里糊涂地被卷进来的,之前有人送银子上门,小的都没敢收啊!”
“少给我鬼哭狼嚎的!”苏伟沉下脸,枪口又往下移了移,火药的味道直直地呛进吕瑞的鼻孔,“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儿是谁牵的头?现在都有哪家卷进去了?”
“这这个,”吕瑞脸色煞白,抻着脖子努力了半天还是避不开那黑洞洞的火药筒子,“我我是真不太清楚,反反正是九爷家的李进忠找找上的我。今儿个还有十爷家的,十五爷和十六爷家的。听说,那那个诚亲王府里也有参与的。”
这是卷进了多少人啊?苏伟敛眉沉思了片刻,吕瑞一直盯着那随时都可能走火的枪筒子,差点晕过去。
“师父,”小英子暗暗地拽了拽苏伟,“都快到十四爷府了。”
“是是啊,”吕瑞连忙跟着点头,“苏公公,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您您就高抬贵手吧。这玩意儿太不安全了!”
“哟呵,你还会怕啊,”苏伟松开吕瑞的脖领子,枪却依然没有收起来。“刚才那威风的样子哪儿去了?我看看一会儿到了家门口,你这底气还能不能抖起来。咱家的火枪可是有一阵没开过火了,今儿正好拿你练练手!”
“哎哟,苏公公,”吕瑞扶着车壁一直往后退,要不是车门还关着,他就直接跳下去了,“今儿是小的不开眼,一时鬼迷心窍,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苏伟冷冷一哼,枪口往上一翘,眼中像结了冰,“我本以为你是个懂事儿的,呆在十四爷身边能时不时地规劝点儿,哪想你竟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这次十四爷要是再和我家王爷起了什么龃龉,我头一个拿你开刀!用火枪崩了你都是便宜你了,你回头到雍亲王府里问问,死在我苏培盛手上的奴才,有几个轻轻松松上路的?”
吕瑞紧紧地靠着车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到底也是十四爷最看重的太监,论身份自己比苏培盛能差了多少?可这想法还没在脑中转上一圈,马车内就是轰然一响。
苏伟当真开了一枪,吕瑞一开始坐着的椅垫“砰”地炸开,火药的烟气带着烧起来的棉花和木块儿崩的满车都是。
吕瑞瞬间瘫在了车门前。小英子还死死抱着苏伟的腰,他就知道,跟在自己这二师父身边,什么胆大包天的事儿都能碰上!
拉车的马被这声音惊得四蹄飞起,车夫顾不得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扯着缰绳控制好方向,好在他们已经过了闹市区,这四周都是高门大院,街上的行人也少,有的还以为是哪里放了炮仗,正在四处寻找。
放了枪的苏大公公总算顺了一口气,他费劲心力地拉拢十四阿哥,决不能因为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而功亏一篑!
“我告诉你,”苏伟拿着还滚烫的枪筒戳了戳吕瑞的脸皮,“这种下三滥的事儿,你给我有多远离多远,回头把十四爷伺候好了,咱们就还当亲兄弟似的处着。否则,我苏培盛摆开擂台等着你,随你叫多少狐朋狗友,咱们锣对锣鼓对鼓地好好斗一斗!”
说到最后,苏大公公是恶狠狠地咬紧了牙,吕大公公是死死闭着眼睛,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地全程不吭声,刚刚冒出的一点羞耻心,现在都被那一枪崩到九霄云外去了。
傍晚,八爷府
荣平从外头回来,太监冯进朝刚好站在廊下,看见荣平经过,连忙扯着笑脸道,“荣公公这是外出办事去了?贝勒爷刚还问起您了呢。”
荣平瞥了冯进朝一眼,一言未发地进屋去了。
冯进朝冷下一张老脸,朝着阴暗处唾了一口。他跟着八阿哥的时间也不短了,只可惜是延禧宫的出身,随着大阿哥和惠妃娘娘的相继垮台,如今被一帮小辈踩得死死的。
荣安活着的时候好歹还会做做表面功夫,等荣安一死,荣平成了头一份,对待他们这些老人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冯公公,”一个娇怯的声音在雕花拱门后响起。
冯进朝循声望去,一个年级不大的小侍女冲冯进朝招了招手,“冯公公,我们小主要见你!”
书房内
荣平给八阿哥见了礼,八阿哥抬了抬手道,“那边谈的有眉目了?”
“是,”荣平低了低头,“九爷府上的人牵头,连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有心参上一份,毕竟是保赚不赔的买卖。”
“那就好,”八阿哥面上带了一丝浅笑,“这种事儿人越多就越安全,告诉老九,有三哥的人在前头,让他不用太冒头,一切交给手下人就是。”
“奴才明白,只不过,”荣平略略一顿,“既然是笔好买卖,主子何必假手他人呢?奴才可听说,那个希福纳的私库里都不下十几万数了。”
八阿哥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银子太多了,也会咬手的。老九最善钻营,这种事儿还是交给他最合适。”
“还是主子想得周到,”荣平俯了俯身。
“对了,”八阿哥端起一旁的茶碗,轻轻刮去茶末,“老十四府上去的是谁?”
荣平抬起头,目光深邃,“是十四爷的贴身总管,吕瑞。”
八阿哥闻言,弯起嘴角抿了口茶,“今儿这茶味道太淡,爷倒是想喝点儿酒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十四阿哥的府上倒是颇为热闹。
胤禵一脸黑线地站在院子里,面前是被火枪崩出了一个大洞的马车。
吕瑞瘫在地上死死搂着十四阿哥的大腿,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行了,别给爷丢人了,你赶紧给我起来,”胤禵嫌弃地甩开腿上的人,转身往屋里走。
吕瑞是全然不顾脸皮了,连滚带爬地跟在十四阿哥身后,刚一进屋就滚到了地上,哭嚎着嗓子道,“反正,这事儿奴才是不干了。您就看着奴才今天被火枪顶着脑袋都没供出您的份上,给奴才留条活路吧。要不您就给奴才一个痛快的,奴才好歹也伺候您这么多年了,呜呜……”
“闭嘴!”胤禵一个茶碗摔到吕瑞跟前,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当年他是眼瞎到什么地步了,怎么就提拔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呢?别说苏培盛了,他连宫里那倒恭桶的小太监都不如!
吕瑞抽抽搭搭地跪了起来,嘴是闭上了,那眼睛还满是委屈的。人家苏公公多有底气啊,在京城开个枪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哪像他,在外头被人冤枉,被人欺负,回府里还被主子骂。今儿个苏培盛要真崩了他,他家爷都不带替他喊一声冤的。
“行了,行了,”胤禵被盯的浑身发毛,一连气儿地冲吕瑞挥了挥手,“赶紧下去把你那猫脸洗一洗,这事儿不用你参合了,爷派别人去。回头问起你,你就说不知道。”
“那行,”吕瑞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撑着还发软的腿给十四阿哥行了个四不像的礼,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道,“这事儿怕是要给雍亲王知道了,主子要不就别参合了——”
“你懂个屁!”胤禵粗鲁地打断吕瑞的话,胸口还被气的发闷,“他知道就知道了,还省了我的事儿呢,你当爷真是奔那几两银子去的?”
吕瑞一瘸一拐地从前院出来,伺候他的小太监连忙过去搀扶。别问他为什么瘸了,反正就是不会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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