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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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镜捏紧了手中香囊:“我会待她好,万不会再让她受丁点委屈。”

“那你可曾想过,你之所予,又是否是她如今所念。”风间琉栩搁下香箸,目光轻落在那只天青色香囊之上,“她当年既然决心自尽,便是想了绝了你们之间所有。”

顾玄镜如水墨画般的眉眼倏地沉凝,狭长的凤眸中氤氲起山雨欲来的压抑:“当年是我错估了她。”犹记得那一言“你莫要后悔”,他抚在桌沿的掌心微紧,上好的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桌层层裂开,“安乐是我唯一的妻,我不会再错。”

“玄镜,放下吧。”看着眼前失了所有冷静、完全不似顾家之主的顾玄镜,风间琉栩想起了那个看似柔软实则刚烈的虞氏,顾玄镜错估了虞氏的烈性,他又何尝不是?

良久,他劝道,“这些年来,你的执念太深了,非是好事。当年你错估了她,焉知如今又非是错估?若她真的回来了,却在明知你未曾娶乔三姑娘的情况下,还不愿现身,你觉得又是为何?”

见顾玄镜不答,风间琉栩轻叹一声,终究是孽缘。他道:“你心里很清楚,她若是见你都不愿,只怕是再不愿与你纠缠。”

顾玄镜浑身一震,尽管再清楚不过,可如今直接被风间琉栩点明,却是如同陡然揭开了所有隐密:“她是我的妻子。”

“镇南王妃躺在你的陵寝之中,待你百年后与你合葬。”风间琉栩摇头,“她若是真回来了,也许还未出阁,也许已是他人之妻,却断不再是镇南王正妃。”

顾玄镜陡然起身:“绝无可能!”

她只能,也只会是他的妻子!如何会成为他人之妻!

“那如果她真是他人之妻呢?”风间琉栩问。

第27章 杀

“那就杀了那人!”顾玄镜毫不犹豫地道,眼底是令人心惊的疯狂固执。

风间琉栩一惊,他相信顾玄镜绝对不是随口一说,只怕若是虞氏真有了夫君,玄镜真的会动手杀了那人,亲自夺回虞氏。

可是他竟不知何时起玄镜的执念已是如此之深。

他还待再说,却是有断断续续的琴音自雅间外的街道上传来。素心斋位于僻静的幽道之中,可今日是大秦一年一度的斗琴日,斗琴擂台便设在素心斋不远之处,他又半支着窗子,以他的武功,能听到不远处的琴声倒也不足为奇。令他顿音的非是突然出现的琴音,而是那琴调。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一曲《凤求凰》,两人齐奏,乍一听,泛音音脆如笛声,基音高阔,犹如环佩相击,仙乐也不过如此。可再仔细一听,两道琴音之下,有一人泛音时起时落,更甚者尾音微扬。

听到那一响尾音,风间琉栩倏地转头去看顾玄镜,却只见一抹残影。他暗叹一声不好,若真是虞氏,只怕玄镜今次会激化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旋即起身跟了过去。

**

虞归晏取了琴便出了素心斋准备归府,毕竟今日她是直接以乔二小姐的名义出府邸,而非偷偷溜出府邸,实在不宜在外久留。可她方出了素心斋,却是瞧见了那高悬的莲花灯。

虽是天色尚早,可隐隐约约的暗色下,那比之十载前千姿百态的莲花灯却是熠熠夺目,映照出的竟是闻祁那双期盼又满足的墨色眼眸。不觉间,她滞了步伐,耳畔是人声鼎沸。

“不晓得今年又是谁夺得琴首。”

“管他是谁,总不会是琴艺堪称登峰造极的镇南王与齐王世子。”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些贵人?”

“你傻啊!贵人怎会自降身份来比这些劳什子斗琴,你瞧瞧这斗琴会也多少年了,你瞧见过那一次的琴首是那些个贵人?”

“可是琴首的那把琴和莲花灯好漂亮。”

“贵人会差这些物件?”

......

虞归晏站在人群后方,因着戴着幂蓠,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是跟在她身后的知香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姐,时辰有些晚了。”

虞归晏吩咐了知香两句,便又回首去瞧莲花灯。四月里,莲花灯很是少见,更别提如今日这般以莲花灯张灯结彩的模样,头顶悬着成串的莲花灯,高台之上更是摆了一盏精致又清雅的莲花灯,完全不似闻祁怀中那盏已是损坏得掉了色的莲花灯。

她不觉看出了神。

知香虽是想虞归晏早些回府,可眼见着她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便也只能陪在她身侧,随后又应了她的吩咐去询问那莲花灯是否可以以银钱买下。

正在知香问完转身的须臾,身后沸腾的人声突然转为尖叫。她下意识地转了头看向尖叫声来源,只见一个巨大花瓶自阁楼上的窗棂迅速坠落,而花瓶的正下方正是虞归晏所在之处,她的瞳孔骤然一缩,迈步便要靠近,失声喊道:“小姐小心!”

虞归晏其实在花瓶被抛出窗外时便注意到了,她如今的身体虽是没有半点武功,可十来日的调养,到底是耳聪目明了些,不至于如同醒来的第一日,连闻声辨位都做不到。

她没有立刻躲开,一来是因为她能分得出楼上那花瓶的位置,可原身是弱女子,不可能分辨得出;二来,弱女子瞧见这样的状况,自然会愣住许久。她便是准备在那花瓶落下的前一刻假装惊慌失措地躲开,造成她是巧合之下躲开了的假象。

但正在她正准备动作间,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旋即被卷入了一个满是青莲淡雅香气的怀抱之中,耳畔风声骤起,伴随的是一声花瓶砸落地面、支离破碎的清脆声响。

无人受伤,两人又宛如一道残影掠过,人群便又自发喧嚣起来。

“管三公子又发脾气了?竟然都朝外扔花瓶了,也太不把我们当人看待了。”

“谁说不是呢?”

“本就不过是鸠占鹊巢,还这般嚣张跋扈,哪比得上临安王殿下半点?难怪......”

“嘘!小心祸从口出!”

......

虞归晏只觉疾风掠过,朦胧的白纱在那风中坠落,旋即,清雅的青莲香气远去。眼前之人光风霁月,正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齐王世子。

她一惊,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了初见齐王世子那日那双清透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想起那双眼睛,她下意识地便瑟缩着后退了一步。

不等她有更多动作,知香气喘吁吁的声音蓦然响起:“小姐!”她正想拉着虞归晏好好瞧瞧她可否有伤到,眼角余光中出现的天青色尊贵身影却是令她愣了一愣,立刻屈身福礼,“奴婢见过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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