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明若柳昨夜守在窗户前也一夜没睡,她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只能注意听着对面的动静,来判断顾琢斋有没有忙完。
顾琢斋怔愣一瞬,便明白了她为什么反应这样快。深秋清晨的日光也带着寒凉的温度,顾琢斋隔着那浮动的光线,望着对面小楼明艳期盼的少女,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顾琢斋如释重负的神情再明显不过,明若柳不必问,就知道他已经解决了难题。
“等我!”她轻快向他说着,立即提起裙摆跑来找他。
明若柳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许是这两天累得很了,顾琢斋站在画室门口,竟感到有几分恍惚。
“客房收拾好了,热水也备好了,你先洗个澡,再去好好睡一觉。等下午时候差不多,我会来叫你的,你别挂心,只管放心休息。”
明若柳说到一半,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还是吃点东西再睡觉比较好。”
“我现在就去厨房!”
她急切说着,转身欲走,不想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顾琢斋一把扯进了怀里。顾琢斋紧紧抱着她,力气大的让她有点儿吃惊。
“怎么了?”她搂住他的腰,回应着他的这个拥抱,柔声问道。
顾琢斋不发一言,他抱着她,贪恋地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味,只觉得她给了他这辈子都不敢想过的安宁。
“没什么。”他轻轻吻了一下明若柳耳侧,放开了她。
明若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匆匆跑下楼给他准备吃食去了。
第71章
顾琢斋和程安亭一起到延府的时候,延府已经门庭若市,热热闹闹了。今天来这儿的都是松风书院的学生,大家彼此认识,在延府的后花园里这里哪里聚成一团团闲聊,气氛十分融洽。
顾琢斋和程安亭一起并肩走进来,人群静了一瞬之后。时不时有怀疑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琢斋就算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仍是感到不大自在。
“不用管他们。”程安亭面不改色地拍了下他后背,小声同他说。
顾琢斋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捏紧了手里拿的画筒。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身褐色绸衣的阿伯走到他们身边,拱手向他们行了一礼。
“在下是延府的管家,府中人皆叫我福伯。”
这老者气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寻常奴仆,顾琢斋和程安亭赶紧还礼。
福伯目光落在两人手里拿着的画筒上,从容笑道:“大人吩咐过,今日凡是应题做了画的学生,在开宴前便要将画交上来,好让他仔细欣赏挑选。若是两位公子决定了要呈画,还烦请同老朽走一趟。”
今日来的这么多学生,哪有单纯是来赴宴的?福伯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两人连说有劳,便跟着他向一处小院走去。
不同于花园里张灯结彩的清贵雍容,这小院外种着一圈翠竹,幽僻冷清,分外安静。两人走到小院门口,恰好碰见许乐安从房里走出来。
许乐安见到顾琢斋,惊讶地眯了眯眼睛,他一眼瞧到他手里拿着的画筒,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顾琢斋避开他的目光,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程安亭向来不喜许乐安的为人,他脸色不豫地直视许乐安,眼神里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福伯感受到三人间的暗流涌动,在许乐安与两人擦肩而过时,不卑不亢地伸手说了个请。许乐安含笑答应一声,不动声色地看了顾琢斋一眼,跟着延府小厮脚步不停地回了后花园。
他才没那么蠢,在延珣的府上、在他仆从眼跟前找顾琢斋麻烦。
没想到这小子竟搞到了请柬。许乐安暗自想着,好看的凤眼里闪过了一丝阴沉。
许乐安走后,福伯先派小厮将程安亭引进小院。顾琢斋等在院门外,悄自想着许乐安方才那个眼神,心情有些惴惴。
在书院读书的时候,许乐安是做过烧他文章这种事情的。
福伯此生阅人无数,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担忧,他貌若无意地问道:“顾公子,你没在画上落款吧?”
“没有。”顾琢斋连忙摇头。
延珣特地在请柬上写了,画上不许落款,不许写字。
“那就好。”福伯笑道:“所有学生的画我们都会放到特制的画匣里,每个画匣都一模一样,名字夹在暗格里,不拆开看是看不到的。”
他这话便是告诉顾琢斋,延珣是真真正正想要选出个关门弟子来,既不会徇私舞弊,也不会容忍有人做手脚。
顾琢斋一点即透,终于完全放下了心。
两人交完画,一起回到后花园,顾琢斋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刚来不久的宋修玉。
宋修玉也看到了顾琢斋。
两人遥遥对视一眼,宋修玉客气中带着三分疏离地朝顾琢斋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立即回过头同身旁的同学谈话。
顾琢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白婉宁深夜来找他,第二天她的丫头跑到集芳堂当众大闹一场,这事儿在这本就没多少人的小镇一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宋修玉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虽说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再提这事儿,但宋修玉和顾琢斋见面,总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毫无芥蒂。
站在宋修玉身旁的一个学子压低声音道:“茂之明明三年前就退了学,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请柬的。”
“实不相瞒,今天我看到他走进来,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另一个学子接过话,沮丧地耸了耸肩膀,“唉,要是只有慕山在,我们或许还能争上一争。可茂之来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宋修玉默然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程安亭懒得同人应酬,便拉着顾琢斋走到花园里一处灯光较为昏暗的地方,等着正式开席。
</div>
</div>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