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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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宛老太太和宛氏庇佑她十几年,如今她已长成一府主母,非任人欺凌的雏鸟,不该叫祖母和母亲再为她动气,为她忧心。

薛亭晚并非是以德报怨的圣人,被薛楼月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甚至多次下毒,妄图置她于死地,尚存的几分姐妹情分也随风散尽,悉数化为怒火和失望。

薛楼月三番五次蹬鼻子上脸,叫她忍无可忍。这次,倘若不给她颜色看看,只怕薛楼月会忘了,当年惠景侯府能叫她活下来,今时今日亦能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帐中只剩下德平公主、怀敏郡主、庶王子律琰和薛亭晚。

怀敏郡主万万没料到幕后黑手是薛楼月,惊得脸色苍白,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她和怀敬这个哥哥兄妹情分浅薄,薛楼月终归是她的嫂子。亲嫂子给薛亭晚下毒,叫怀敏心中羞愧难当,恼怒难言,终是忍不住起身一拜,“此事终究是勇毅王府对不住县主,我先给县主赔罪!既然王妃嫂子做错了事,理应得到严惩。我不为嫂子说清。也望县主不要顾及怀敏的颜面,秉公处置此事,怀敏先行告退,随后再来探望县主!”

上首的律琰听了侍从古青一番耳语,明白了薛楼月和薛亭晚二人的复杂关系,心中也一阵惊讶,又见怀敏郡主羞愧行礼出了帐子,忙告罪一声,起身追了出去。

那御厨已经被拖下帐去,暂时关押,德平公主怒道,“好一手借刀杀人!她薛楼月五毒俱全,不配为人!竟然想除去侧妃,往你身上泼脏水!来人,即刻把薛楼月那贱人捉来!”

薛亭晚面色冷凝,沉着开口,“德平,眼下她是勇毅王妃,又是公主之身,怎能随意动用私刑。我知道你想为我出气,但若要治她,有的是法子。她会借刀杀人,咱们反杀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德平公主见薛亭晚从容不迫,也渐渐冷静下来,冷笑道,“听说当初怀敬求娶我不得,对薛楼月极其厌恶,一直偏宠柳侧妃和周侧妃二人,如今薛楼月毒害侧妃腹中胎儿,怀敬不会轻饶过她。阿晚准备怎么做?”

“眼下,御帐中议事就要结束,我会此事的将来龙去脉拟成密信两封,一封呈给皇上,一封呈给怀敬,等她薛楼月受尽折磨,再取之性命。”

薛亭晚垂首饮茶,长睫微颤,“这回,我不会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众臣在御帐中议事许久,终是敲定签下了和平条款,两国臣子纷纷出帐,看似喜不自胜,实则各怀心思。

怀敬出了御帐,属下便递上一封密信,又上前耳语了一番。怀敬听闻耳畔之言,脸色登时大变,当即疾步行往帐中。

“王妃,自打一个时辰前那御厨被押入惠景侯府的帐子中,就再也没出来过!那塔尔特庶王子也随着德平公主和怀敏郡主一同进了帐子老奴恐怕恐怕此事已经败露了!这可怎生是好!”

“慌慌张张的东西!”

薛亭晚被婆子说得方寸大乱,心神不定,张口呵斥道,“那律琰身为塔尔特王子,和薛亭非亲非故,想必不会轻易伸以援手!妈妈莫要自己乱了阵脚!若是无事便快些退下吧!”

那心腹婆子心慌意乱,只得听命退下,不料刚走到帐门口,怀敬一把掀开帐子,抬脚狠狠揣在婆子心口,上前掐住薛楼月的脖颈,怒声骂道,“你这贱人恶妇!竟敢妄图残害本王未出世的子嗣!”

☆、第100章塞上宴曲(六)

怀敬生性暴虐, 无情无爱,不见得有多喜爱柳侧妃,倒是对她腹中子嗣极为看重,毕竟,往近了说, 还等着这子嗣为勇毅老王爷的重病冲喜,往远了说,来日若造反登上帝位,子嗣乃是稳固江山的一大利器。

薛楼月被怀敬看的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忙矢口否认,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夫君在说什么”

“贱人, 还敢狡辩!”

怀敬把将手中信函劈头摔在她脸上,薛楼月挣扎起身, 拿过信函一看, 知道自己的奸计已经败露,脸色登时灰白无比。

怀敬铁青着脸, 冷笑道, “毒杀侧妃腹中子嗣, 栽赃嫁祸永嘉县主, 薛楼月, 你以为自己是谁?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身上流着南越敌国之血,被皇上草草打发出嫁,如今接二连三的招惹祸事,为非作歹,我怀敬可不想为你的愚蠢和歹毒陪葬!来人,把她拉下去!我今日就要废了这个王妃!”

薛楼月在新婚之夜便见识过怀敬的暴虐冷血,见侍卫要上前,忙滑坐在地,惊惶哭道,“怀敬,你想做什么!我是公主,是堂堂嫡王妃!你怎敢废了我?!”

“我敢不敢,你且等着看一看,”

怀敬冷笑一声,当即抽了宝剑出鞘,作势要上前砍薛楼月,几欲将她挫骨扬灰,难解心头之怒。

薛楼月见怀敬这般癫狂模样,惊叫不止,一步步膝行着退到角落里,终是无处可逃。

眼看着怀敬手中宝剑就要砍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帐外传来御前太监尖利的叫喊声,“小王爷且慢!”

那太监进帐,肃手道,“奴才前来传圣上口谕——勇毅王妃贵为公主,却心思歹毒,屡屡伤人,叫朕万分寒心。怀敬想如何处置王妃,一律不必上奏寡人。然今晚两国大宴,怀敬与王妃务必悉数到场,莫要失了国之体统。”

献庆帝这话说的巧妙,大意就是这个女儿他管不了,也不想管,怀敬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献庆帝绝不不会过问,但只有一条——别闹出人命,毕竟晚上还要和塔尔特人一同大宴,若传出去大齐贵族之间勾心斗角下毒落胎,献庆帝脸上总归是不好看的。

怀敬处处受制于皇权,早有反心,奈何此时并非起事的最佳时机,也只能忍气吞声。

只见怀敬扔下手中宝剑,嫌多看一眼薛楼月都脏了自己的眼,掀帘子出帐而去,冷声道,“来人,把王妃押下去禁足,派重兵看守,以后王妃不得随意走动出入,一举一动都要呈报给我!”

“主母被人诬陷,幸亏塔尔特庶王子出手相助主母查清了真相,已经告知了皇上和勇毅小王爷,小王爷暴怒,将勇毅王妃禁足关押”

裴勍听着十九的禀报,眉头深锁,满面寒霜,抬手打断,“上午为何不及时来报?”

裴勍束发之年便入朝堂,伴君侧,数十年来日夜为国操劳,为君分忧,未成家,已立业,私事一向排在公事后头。裴国公府的一干心腹之人也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这样,然而,如今裴勍娶了薛亭晚,将其视若心头血、掌中宝,心中破天荒地有了牵挂,自然把薛亭晚排在心头第一位,再无他物可以逾越。

十九知道薛亭晚在裴勍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可没料到,薛亭晚在裴勍心中竟是重过国事公事。十九震惊之余,自知有错,忙道,“属下有罪,因顾忌着主子在御帐中议事,怕扰了主子”

裴勍脸色愈来愈沉,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传令下去,以后万事以主母为重,关于主母的一切要及时上报,不得延误。十九,下去领罚。”

“属下遵命,”

十九躬身应了,又听裴勍问道,“主母怎么样了?”

十九道,“主母看上去一切寻常,眼下正在帐中做女红。”

裴勍闻言,略一愣,点了点头,提步入帐,“外头候着。”

帐中,美人儿伏于桌前,低垂萼首,玉手翻飞,指尖丝线缠绕来回,仿佛织出一张密密情网。

薛亭晚挽上最后一针,垂首咬断了绣线,再一抬头,望见入帐而来的英俊男人,樱唇一弯,笑道,“淳郎回来的正好。”

说罢,她将锦囊举到男人跟前,杏眼如水,“喏,刚刚綉好的锦囊,淳郎可喜欢?”

裴勍脸色沉沉,三两步上前,将锦囊和酥手一同握住,然后略一用力,把人拉入怀中,下巴低着她的鬓发,沉声道,“我来迟了,叫阿晚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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