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司徒映来捧着茶盏扭头去看架子上栽着的那株兰花,嘴唇紧紧绷起,她实在不知在听了昨夜唐玉京那番话后该如何若无其事的去面对他。
唐玉晚努了努嘴“大哥你来晚了,早就撤了饭,你先吃些点心垫垫罢,正巧嫂子午时吃的也不多,回头你们再回去吃也好。”
唐玉京不是缺了那顿饭,特地来妹妹这儿蹭的,只是不真正见到司徒映来总是心里放不下,怕她不声不响就走了,眼下真正见了人,这才将心又放回肚子里。
脑袋里那根弦一松下来,方才觉得腹中饥饿,虽不大乐意吃甜的,却还是顺手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桃酥,咬了一口后眉头皱的像是吃了黄莲一样,但又不好放下,就着水好歹是将那块桃酥铁青着脸咽了下去。
唐玉京擦了擦手上的点心屑,满脸的嫌弃溢于言表,甜的东西果真还是难吃的要死。
唐玉晚与司徒映来见他这模样都憋着笑,绕是司徒映来恼他,现下也生不起气来了。见惯了唐玉京他光风霁月波澜不惊的模样,现在的他实在是孩子气。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都说男欢女爱之事,但凡谁先上心,谁就输了,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别看唐玉京这是费劲巴力的暗搓搓去要哄司徒映来留下,实际上是司徒映来在这二人里活的最憋屈,唐玉京稍给她点甜头,她原本自欺欺人封闭起来的心就被敲的稀碎,黏都黏不起来。
眼下不就是了,见唐玉京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心里难受的紧,起身去摸了摸唐玉晚的发顶“眼下时候也不早了,阿迟你歇晌去吧,我与你大哥回去。”
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唐玉晚那清亮澄澈的眼睛,生怕漏了什么情绪给她瞧见。
六月份一眨眼就顺着蝉鸣溜走过去,眼见七月份就来了。《诗经》曾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所言非虚,七月确是热的像将人放在火炉里炙烤般。
无论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嫁衣准备却是宜早不宜迟,萧氏就命人将绣架搬去了唐玉晚屋里,高门大户的姑娘嫁衣不用自己全绣,却也要多少上手意思意思的。况且要送给夫婿的鞋袜怎么也要亲自做,不能假手于人。
谢清澄与谢清敏都已嫁人,谢清澄月初嫁去了罗家,谢清敏嫁的则是武平伯世子,家世才学都不大出挑,人还算精神,是顾氏千挑万选出来的能本本分分过日子的老实人,谢清敏不算欢心也不排斥嫁去了。
在婆家不比闺中,二人行动皆不似在闺中自在,遂与唐玉晚相处也少了些。她二人相携而来时候,就见唐玉晚耐着性子去描样,也不去扰她,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唐玉晚自二人一入门就发觉了,不因别的,只因她们身上那香脂气格外熟悉。
“阿澄与阿敏来了?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儿了?”唐玉晚眉眼弯弯,盈起一抹笑意,甜甜软软的,却没有抬头,手上依旧描着样子,直到最后一笔成了这才抬头。
谢清澄与谢清敏也未有丝毫被轻慢的恼怒,都晓得绣样一但描起来最好一气呵成,断了许就是描不好了。谢清敏去寻了趴在地上在唐玉晚脚边缩成一团的二狗子抱在怀里抚弄着。
瑶月瑶光送来茶水点心后乖觉的退了下去。
谢清敏摸着唐玉晚放在一旁练手的牡丹图,啧啧艳羡道“阿迟这一手绣活可真是让我羡慕,我就没这么巧的手,这绣样描的也好。”
“读书不行,成不得才女,总要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罢,我可就这一点能耐了,阿敏你莫要调笑我。”唐玉晚瞋她一眼,笑着回她。
谢清澄一身书卷温润气,双颊红润,看着在婆家过得是极好,她摇着手里的团扇笑道“阿迟的针线活是女先生夸奖过的,自然极好,她也常说阿迟在绘画上有天分,勤加练习将来定能有所成,可阿迟心都不在这上头。”
唐玉晚收了针线在笸箩里,抿唇羞涩一笑,她的确对书画没什么兴趣,想那些五花八门的颜料就觉得头痛,还不如看些话本子来的舒服。
“这一转眼,你我姐妹三人都陆续嫁人了,想起年幼时候的光景,还恍若昨日。”谢清澄有些惆怅,这时光流转真是抓也抓不住,昨夜还在母亲怀里讨娇,今日已为人妇。
谢清敏摸了摸怀里的小犬“可不是,二狗子都长得这样大了,刚见时候才巴掌大小。”
唐玉晚听了,情绪也跟着低落下去,摆弄着手腕上的镯子不肯多言。
谢清澄摸了摸眼角,讪笑道“净说些伤感的话,今日咱们来不是恭贺阿迟的吗?”说罢从袖里摸出一雕缠枝莲纹的木匣子塞到唐玉晚手里“无人时候偷偷看。”她说这话的时候拿扇子掩了面,颔首羞涩。
谢清敏在一旁偷笑,唐玉晚下意识就觉得手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像烫手般就放在了绣架上,不敢再碰。
二人知趣,她们当日收到这东西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绕是现在想想那情景都觉得脸红。
唐玉晚揪着衣角,水灵灵的眼睛四处乱瞟,好不容才平静下来心里的慌乱,动了动粉嫩的唇畔“还未问过你们二人过得可好?”
听闻唐玉晚的话,谢清澄与谢清敏的神色都柔和了不少,可见过得还算舒心。
谢清澄不肖说了,她与罗夫人罗湘素来就好,嫁过去自然过得舒心,罗泾中意她,自然也对她爱惜,只罗滢难缠些,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谢清澄嫁于武平伯世子,本算是低嫁,武平伯夫人巴不得将她供起来,自然顺着她,没什么婆媳间的纷扰。
“我们自然都好,只是担心你。”谢清澄无不挂心的握着唐玉晚的手,蹙眉道。
都晓得元王虽并非先帝太子,却也是正经元后嫡子,先太子有意退出,对元王地位构不成威胁。毫无疑问,若宁帝驾崩,元王必然面南。阿迟嫁与他虽能享尽荣华富贵,却保不齐对方左拥右抱佳丽三千,男人都是见色起意,阿迟虽也貌美,却必然有人更胜一筹,况十几年后她年老色衰,又拿什么去和那些嫔妃相斗。
邺城世家也盯着元王后院的位置呢,正现下元王后院空虚无人,哪怕就是个贱妾,将来也大有可为。如今正妃已定,侧妃妾室必然要补齐。淮城公府与柳江王府虽势大,却难左右帝王,更拦不住他纳妾娶妃。阿迟性子和顺,只怕将来受屈。
唐玉晚会意,勾唇嫣然一笑,眼眸里有水光盈盈,心中存了感激“我都晓得,心中有数,你们放心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现下已全然确定萧子安对她的情意半分不掺假,她又中意他,只那匣子.宫印之事却不好与她们讲。
“你心中明白就好,若受了委屈,别自己受着不说,我们能帮必然帮你。”谢清澄忍不住叹气犹豫片刻还是继续道“说些你不爱听的,你年纪小,难免要受人花言巧语的蛊惑,我不知那元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心甘情愿嫁过去,他长你五岁,眼下已经十九,身边儿听说连个丫头都没有,想来要么是个城府极深又能忍耐的,等着放长线,钓大鱼。要么就是好男风,再或是,心里有了人……”
唐玉晚抠着手心,心里一烫,他是有了人,这人不就是自己吗?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提亲后已是一月有余,初初入秋,天却丝毫不见凉,反倒是愈发闷热起来,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瑶月在房檐上挂了一个竹制的风铃,细风一抚就叮叮咚咚清脆作响,倒是抚平了不少烦躁。
钦天监在萧子安连日催促下终于敲定出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正是来年的十月份,秋收万颗子,天又微凉,是个吉庆又丰收的时候。
淮城公府开始积极去准备嫁妆,唐府的江氏即悲又喜,悲的是自己女儿较唐玉晚还年长两岁,却还是懵懵懂懂的模样。喜的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出阁。心里难受,也只托人寄去了添妆,未再露面。
八月十五正是萧子安生辰,随着他愈发权重,这生辰就被越多人惦记着,掏空心思去讨好他,以期能受他抬举活动活动自己位置,多捞些油水。萧子安不耐烦热闹,遂年年也不办,都是木生煮了吃长生面就算完。
唐玉晚与萧子安定了亲,身份就不同往日,往年他生辰唐玉晚只挑了发冠玉佩等物,虽也是费心思挑选的,萧子安却不缺这些东西,总是少了些心意,今年却不能糊弄过去。
思来想去,只有这手绣活多少能入眼,未婚妻子去给未婚夫绣个香囊总是不算过吧。却又在花样上犯了难,花儿草儿的实在是让他戴不出去,平常公子佩戴的仙鹤麒麟类的,总是太过儒雅书生气,放他身上也不搭。
“姑娘,要不绣只鹰?英武不凡,与殿下身份也配。”瑶月看着满桌子的绣样小心翼翼扯了一件,去给唐玉晚提建议。旁人都说姑娘与世子有万般不似,她们看得明白,其实姑娘有一处是与世子一般的,就是那执拗的性子,有些东西糊弄过去就罢了,可有些东西一旦放在心上若是不得她心意,真是能闹得不得安生。
唐玉晚蹙眉上下打量那鹰,继续摇头去厚厚一沓绣样里翻找,总是找不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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