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2)
杜文点点头,道:“我也是偷着去的,你家去之后只能说与你母亲一人,叫她放心。此案疑点甚多,又牵扯甚广,上头也不管胡乱断案,亦不敢用刑,你父亲也不过在里头苦熬些日子罢了,想来过不了许久就能回家。”
牧植听了,不发一言,又扑倒在地,倒头就拜,眼泪横流。
杜文长叹一声,亲自将他扶起,又叫人拿了些路费与他,道:“回去收拾行囊吧,明日一早启程,家去好生照顾母亲幼弟,这头一有了信儿我就打发人告诉你们,莫要担忧。”
牧植边听边点头,又抹了眼泪,这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看着他飞速离去的背影,杜瑕不禁唏嘘道:“原先多么开朗的孩子,瞧着当真一点儿心事都无,这回短短几日,竟就好似长大了。”
杜文也道:“正是这理儿,于兄长虽是一劫,可对这孩子却未必全然是坏事,人么,总要经历些事情才能长大的。”
他也是个两面派的,刚说牧植是这样,低头看到正对着自己流口水的小毛毛后,竟瞬间换了一副说辞,一本正经道:“小东西,舅舅真是希望你永远都这般欢快,无忧无虑的……”
第一百零九章
“太子殿下爱护兄弟, 当真为我辈之楷模!微臣每每思及便感慨万分, 震动不已, 私以为将来太子殿下定能为一世贤臣,流芳千古!”
原本听说杜文来求见自己, 皇太子还有些得意, 以为能看到他摇尾乞怜的样子, 怎么这会儿越听越不对劲儿呢。
合着他是说自己绝对继位无望, 只能为人臣,而不可为人君!
“你大胆!”皇太子勃然大怒道。
“臣放肆。”杜文不卑不亢的答道。
虽然是请罪的话,可他的表情和眼神却看不出一点儿悔意, 只叫皇太子越发火冒三丈起来。
杜文的胆量自不必说,当初还是一名小小秀才之时就敢在旱灾肆虐之际到处游走,后又顺利跻身朝堂之上,这些年也算身经百战, 看够了天子一怒与权臣之争。而在他的心中, 恐怕这位有名无实的皇太子远不如手握实权, 门徒遍地的魏渊的威胁来的大, 自己尚且不惧魏渊,又如何会将他的怒火放在眼中?
而皇太子……也当真是知道自己暂时不能把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钢豆子怎么样。
皇太子在心中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不住告诫自己要有风度, 毕竟他会是在不久的将来君临天下的人, 父皇尚且时常被御史台那些老顽固掀老底骂商人之子,若是自己连这点闲气都受不了,又如何为人君?
他努力定了定心神, 冷笑着问杜文:“哦,孤倒真要听听你的高见了。”
杜文一脸无辜的惊讶,好似他不明白简直就不配为人一般的道:“怎的,殿下不知?”
皇太子一张脸都涨红了,看上去似乎随时想要叫人将这狂徒拖出去乱棍打死。
看着他,简直在看一个年轻版的唐芽一样!
好在杜文虽然狂傲,也并非全然没有一点数,刺激也是点到即止,眼见这皇太子快要承受不住,便略略收敛了,正色道:“微臣知殿下打算,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对您的所作所为倍感惊讶。”
皇太子冷笑不已,施施然回到上首坐了,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慢条斯理道:“何故?”
他的打算,说到底不过是继承皇位罢了,原本他还想开口否认的,可又转念一想,明人不说暗话,这点心思谁猜不出,也不必藏着掖着。
杜文道:“观眼下,有望继承大位者寥寥无几,原本,微臣私以为殿下实乃头号人选。奈何殿下却总是做些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举动,微臣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大胆进言。”
说话间他还不住的长吁短叹,表情十分遗憾,几乎就要明晃晃到说到皇太子脸上,说他是个蠢货。
显然皇太子这点察言观色的眼力价还是有的,脸色顿时又不大好看,只到底强忍住了怒气,准备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若还是这般的无礼言行,届时再推出去砍了不迟。
“眼下最能对殿下构成威胁的,非出身高贵的三皇子莫属,其生母乃当今元后,且礼贤下士,声名远播,好在前番他阴差阳错进了大理寺,声望跌至谷底。如果我是殿下,必然要借此良机,一举绝了他一切可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皇太子轻嗤一声,不以为意,显然认为杜文说的是废话。
杜文却突然话锋一转,痛心疾首道:“可殿下却是如何做的呢?竟然在为三殿下洗刷冤屈,当真是大公无私,叫微臣感动极了。”
皇太子听到这里,不由得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打到什么主意,不过是想替你那奸商姻亲打通关节罢了!你若是想凭这三寸不烂之舌就拿孤当枪使,那就大错特错了。”
杜文一动不动,只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听这杆枪骂,心道饶是你如何暴跳如雷,老子也使你使定了!
一直等皇太子骂完了,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叉腰,杜文才又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循循善诱的问道:“请问殿下,三皇子当初是如何进去的呢?”
皇太子不耐烦的说:“自然是因为十二弟受伤。”
杜文又问:“那之前朝臣联名上书,九公主四处奔走,分明三皇子已经快要被放出来了,又为何反而被圣人按下去了呢?”
以为三皇子呼声甚高,党羽不少,之前虽然有人背叛,可到底还有死党上窜下跳,游说了不少读书人,与九公主前朝后宫连成一气,几乎说动了圣人。然后……
皇太子忽然将眼睛都瞪圆了,指着杜文惊道:“是你们做的!”
这么看来,这件事当真从头到尾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说完,他却又突然觉得不对劲,当即起身打起转儿,边转边喃喃道:“不对,不对!若当真如此,你们岂不是反而亲手将那牧清辉推入火坑?说不通,说不通……你们是十二弟的人?!”
眼见他越猜越离谱,杜文心中惊骇万分,心道再这么下去不行,谁知道他又会做甚胡乱猜测,忙止道:“非也!殿下莫要多思多想,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师公何等人物,殿下与三皇子等人多次招揽都未曾理会,如何会站在十二皇子那处?”
皇太子一怔,虽然觉得这话的确有点不大中听,可还真叫人无法辩驳!
对呀,唐芽何等人物,他们这些早已成年、有权有势的皇子尚且招揽不动,十二弟不过跟在老三屁股后头的哈巴狗,要什么没什么,又哪里来的脸面!
心里是这般想的,可皇太子嘴上却不能赞同,不然岂不是叫这厮越发得意了?
见皇太子默然不语,杜文也知道他内心必然已经动摇,便趁热打铁道:“殿下,您说微臣有私心不假,因为微臣确实想将牧清辉救出,可此事与您却也并非全无好处。”
既然想合作,那么便需要一定程度上的开诚布公,一味否认只会增加彼此的不信任感,而鉴于他们相互之间本已经存在了足够多的相互猜忌……
皇太子沉默良久,这才慢条斯理道:“孤能有什么好处?”
若是将牧清辉扣下,说不得自己还能得个几百万的家财,什么人心收买不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若真将牧清辉弄死,岂不是侧面印证了三皇子的无辜?如此纵虎归山,便又给自己平添一层障碍。
可若是真如杜文所言,想方设法为牧清辉洗白,将三皇子招揽不成意欲胁迫的罪名钉死了,他也就顺势少了一个对手,且名正言顺,谁也不会说自己什么!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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