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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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不仅仅是政事,还有私仇!

那袁文静是魏渊的门生,而牧清寒又是唐芽的徒孙,两边对上,若说没有一点儿私人恩怨在里头,便是鬼都不会信的。

皇太子……罢了,这种事儿就别提他了,他都快气死了。

他就知道不能叫牧清寒上来,你看看,这厮才得势几天啊,就接二连三的惹出多少事来!前番同朝廷死皮赖脸的要钱,这会儿又一口气参了两个侍郎!

眼见着到年根儿了,不捅破天就不算完是怎么的?这年还过不过了?

牧清寒却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只要能将这几个人办了,就能把将士们过去那几年被无故扣下的血汗钱要回来。

参,死也要参!

像这种级别的案子,要么一直被捂着,要么绝对会撼动半个朝廷。

众所周知,唐芽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老货素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动手的,这回的事情虽然不是他出头,可大家都知道牧清寒后头站着谁,若不是他暗中指使,也必然是他默许的。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魏渊的眼神中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同情和惋惜。

看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前唐阁老没办你们不是怕,而是因为忙于打仗,腾不出手来,如今战役胜利在望,他老人家就要秋后算账啦。

于是不等魏渊出声,牧清寒就叫人把证据呈上来,整整五口箱子,据说还有人证在某个地方等着……

再然后,已经沉寂许久的“抄家御史”薛崇再次出马,大过年的,顶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和漫天飞舞的雪花,干了本年度最后一次抄家的买卖。

事实上,但凡混出头的官员,都不可能真的官清如水,可抄了袁文静和吴庆的家之后,上至文武百官,下到贩夫走卒,才对“贪官”这两个字有了更为深刻和清晰的认识。

三百万两……真的是太过保守的估计了!

这两个人家里光是五百两一块的条形大金砖就有几百块,人家用来铺地!上头夯一层石灰、糯米面和泥土的三合土,再覆盖青石砖,若是薛崇经验丰富,见多了各式花色藏匿,不掘地三尺还真发现不了!

至于什么珠宝玉器、绫罗绸缎,那更是不计其数,士兵们往外搬运的时候,流水一样的珍奇几乎要晃瞎人的眼睛。

有两个士兵没搬稳当,被门槛绊倒了,竟然流出来大半箱只有宫中才有的上进珍珠,稀里哗啦的珠子如水银泻地,顷刻间铺满前院!众人撅着腚,点着火把,一气找到半夜才找齐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一看就逾越了的珍宝,随便挑出几样来就够杀头的了。

薛崇还感慨,他抄家抄了这么些年,没有一百户也有八十,可所获如此之丰的,当真少有。

薛大人顶着风雪,眼睛不错的熬了小半月,才把赃物清点完毕,光袁文静和吴庆两家所查抄的赃款赃物,就约合白银近六百万两,几乎是前期估算的两倍!

然而皇太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已经正式入驻太尉府,进来荣升最不受待见大臣的牧清寒就又上折子了,而且理由还很充分:

“二贼所贪赃款中有一部分是将士们的俸禄,如今既然收回了,自然也该原路补齐!”

皇太子:“……”

去他娘的太尉!

第一百二十六章

袁文静倒了, 接下来的矛头就指向魏渊这个做老师的。

自古以来, 师生同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出事, 除非大义灭亲或是公然决裂, 不然谁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皇太子想保住魏渊, 毕竟这是历年来支持自己的人中势力最大的了,有他没他, 区别真的太大了。

皇太子对袁文静的所作所为自然十分气恼,一来是气对方竟然这般胆大妄为,竟然贪赃枉法到如此地步;二来也是气袁文静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贪了这么些钱, 竟敢不孝敬自己!

太子觉得魏渊对袁文静的动作未必一无所知,而做弟子的, 自然也要时不时的孝敬老师,这么想来, 魏渊恐怕也清白不了。

这会儿早就不是唐魏两党分庭抗礼的时候了, 差不多两年前唐芽就已经入阁,之所以不对魏党下手,不是不敢, 而是不屑、不愿, 他不愿因一己私利使国家同时面临内忧外患。可如今外患已平,此时动手……难不成留着过年么?

早有无数人想巴结唐芽都找不到地儿出力,如今好容易见他光明正大的对付谁,可不就乐了?

墙倒众人推这句话瞬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几乎是一夜之间,朝堂内外就涌出来许多弹劾魏渊纵容其门人无视国法、横行霸道的行径,类似的折子几张案子都放不下。

皇太子能压住一时,却压不住一世,而且眼见着过年了,大家也都想有个结果。

谁都知道夜长梦多,更何况是这种要命的事儿,谁知道过年这几天会不会又生了什么变故呢?

焦头烂额的忙了几天之后,皇太子私下召见了魏渊,交了底。

眼下这种局面,想替魏渊保住现在的官职都不可能了,更进一步说,他进退两难。

弹劾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单看这把火究竟会不会烧到自己头上。真要下死命去查,天下就没几个经得住的。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若魏渊承认自己对弟子管教不利,那么他势必要被降职,能不能留在京城还不一定呢。可若是他想自保,也不是不能够,可说不得就得牺牲几个徒弟徒孙……

可退一万步说,就算魏渊自我牺牲,剩下那些突然失去了庇护伞的弟子和徒孙,真的就能保住吗?

谁能抵挡得住唐芽的全力一击呢?

没人,没瞧见自己跟他斗了这么些年,到头来不也败了么?

魏渊想了整整一夜,突然就觉得累了,真累了,整个人都佝偻了,脑袋上也冒出来好些白发。

就好像一直支撑他一刻不停连轴转的劲儿一下子就被抽掉了似的。

转不动了。

斗了这么些年,你说究竟图什么呢?

为国,为民?确实有那么点儿意思,可真要说全然为了那些个,他自己都没这个脸。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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