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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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茕娘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她抬头看着赵瑕,他分明已经长成高大俊美的男人,但内心却始终固执地不肯从过去走出来。

茕娘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去哪里做啊?”

赵瑕的脸上露出笑容,牵着她的手往偏殿走去,那里已经辟出了一座小厨房,而且东西都已经备齐了。

茕娘叹了口气,洗干净手开始和面,哪怕隔了六年之久,哪怕换了一个身体,可她还是很快就回忆起了做法。

沈眠一开始是不会做面条的,事实上她在现代连厨房都没下过,唯一会做的大概就是泡方便面吧,所以发现自己不仅要在冷宫生存,还得养大一只小包子,她不得不开始慢慢学习。

一开始她面都活不匀,只能做出一碗面疙瘩,好在赵瑕那会不敢挑三拣四,乖乖地都吃掉了。

后来沈眠不断地失败,又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到了离开冷宫时,她做的面条已经很好吃了。记得赵瑕那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课业繁重,每天晚上肚子都会饿的咕咕叫,那会他们不敢相信任何人,沈眠便每晚都给他做一大碗面条,而赵瑕每次都会吃的干干净净。

赵瑕回忆起那时候如履薄冰的日子,轻轻笑道:“其实我晚上的时候是故意少吃一些的,就是为了回来以后吃你做的面条。”

茕娘一边揉面,想起那些事情也有些好笑:“最开始我还以为真是宫里人克扣你的饭食,到了后来你都掌控了东宫还是如此,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了。”

“那你都不说,还给我做?”

“没办法,做了那么多年都习惯了,倒是你,吃了那么多年夜宵,居然没长成大胖子,简直不科学!”

两人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

待面团发酵好了,茕娘将面团擀得薄薄的,然后用刀切成细条,却不妨一缕头发从额前滑落,挡住了视线。

“替我把头发别一下。”茕娘极其自然地吩咐道。

赵瑕从善如流,替她将那缕调皮的发丝给别在耳后。然而当粗糙的手指划过茕娘娇嫩的耳廓,她忽然身子一抖,刀差点切到手指。

“行……行了,你出去等着吧。”茕娘侧过脸不太自然道。

赵瑕原本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她不开心,但看到她红通通的耳朵,顿时明白过来,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好。

“我就在旁边等,一句话都不说。”

茕娘拿他没办法,又不能真的赶他出去,只能扭过头不理他。

待到面条做好,水也烧开了,茕娘将面条下进去,氤氲的白色雾气腾升,将她的脸衬得朦朦胧胧,如至仙境。

赵瑕从前就很喜欢在沈眠下面条的时候坐在一旁看着她,那个时候的沈眠专注而温柔,他才会觉得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没有木清、没有傅灵均,也没有叶闻清,她的专注和温柔都是为了自己。

赵瑕登基后,有好几次都不知不觉回到了东宫,在东宫的小厨房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等着一个人温柔地招呼他:“快来吃,不要冷掉了。”

可,他等到的都是冰冷冷的灶台,再没有那个人为他做面条,对他温柔的笑,他没有保护好他的阿眠。

每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赵瑕都会觉得心脏像是被撕裂的疼,他曾经跟老天祈求过,只要阿眠回来,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寿命、健康、皇位,所有的,只要能够换回阿眠……

“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赵瑕的回忆,茕娘端着面条走过来:“快来吃,不要冷掉了。”

赵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见茕娘皱眉道:“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被烟熏了?”

赵瑕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神色,低声道:“没什么,我来吧。”

赵瑕将面条端到一边的桌子上,然而面条一入口,那股熟悉的味道就直直地冲到了他的天灵盖。

茕娘见他突然停下,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不好吃啊?我这么久没做,手都生了。”

赵瑕摇摇头,低声道:“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那就好。”

赵瑕一边吃,一边和她聊天,不知怎么的说到了沈眠以前拿故事骗他的事情上面。

茕娘早就忘记自己说了些什么了,有些尴尬地道:“那都是故事嘛……故事就是这样的,哪里算是我骗人?”

赵瑕却突然停下筷子:“不,你骗了我。”

茕娘脑海中想了许久,都想不起来,只能厚着脸皮道:“都过去了嘛,你堂堂皇帝还跟我计较这种东西……”

“我就是在计较。”赵瑕认真地看着茕娘,“你忘记了吗?你答应过我,如果我长大了只喜欢你一个,你也会只喜欢我一个,你忘了吗?”

茕娘呆住了,而赵瑕的表情也让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段十分久远的记忆。

赵瑕还小的时候,沈眠有时候会跟他讲故事,她不知道讲什么,就把以前听过的童话故事改了个背景讲给他听。故事里的皇帝只有皇后,王子也只会娶公主,赵瑕那时候不解地问:“可我父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妃子呢?”

沈眠抓了抓头发,想了许久才道:“那是你父皇做的不对,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这样才叫做夫妻,你懂吗?”

“可宫外的男人也会娶很多女人。”

赵瑕虽然长在冷宫,却也并非不知世事,有时候他会躲起来听那些小太监或者宫女闲聊,从他们的对话中获取信息。他们喜欢说那些八卦,比如谁谁家老太爷都七十几了还娶十八的小妾,又比如哪位夫人泼辣厉害,老爷房中除了早年伺候的两位通房就再没有别人了。很多东西他都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知道宫外的男人也是这样娶了很多女人。

沈眠被他问倒,最后只能耍赖皮:“那就是他们都错了!”

“阿眠你骗人,怎么可能天下人都做错了!”

沈眠插着腰,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谁说天下人不会做错?我对你好,你才会对我好对不对?那么,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只喜欢他只对他好,他是不是应该先做到这一点?不然不就不公平了,对不对?”

赵瑕被她说的懵懵懂懂,却还是非常明白地抓到了关键点:“那我如果只喜欢阿眠你,只对你好,你会不会也只喜欢我,只对我好?”

“呃……”

“你不答应,所以你在骗我。”

沈眠脸上挂不住:“谁骗你了,你现在还小,心都定不下来,谁知道你长大以后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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