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薛年玉歉然一笑,还未解释什么眼光就往沈栖那儿飘去了。
裴娆这也就知道是为等沈栖的缘故了,当即抱怨着道:“她就是这样,回回都磨磨蹭蹭的!”转瞬又一脸讨好的问薛年玉,“薛姐姐,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先做诗玩的嘛。”
裴姗背着身,对面前的沈栖吐了吐舌头表示不屑,无声唇语道:六姐要找人捉笔写诗了,可下一瞬嘴上又说了旁的话:“栖表姐,咱们去园子里折桂花去。”
裴娆已经在手脚勤快的铺纸,薛年玉出声道:“今晚圣上要亲自出诗题,你们不一起先想几首备着?”
沈栖避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跟她腻在一块写诗,立即摇头道:“现在也不一定能蒙对题,何必花这功夫去?”
这话刺得裴娆不痛快了,皱了眉头起来,“薛姐姐早弄到了试题,要不是她要让你们一块来,我才不想跟你们说这事。”
“栖妹妹,这就当是我上一回的赔罪,我心里头也愧疚得很。”薛年玉说着亲自站了起来去拉沈栖和裴姗两人回头。
裴姗年纪小也几分动心,看了看沈栖,又问:“真是晚上赏月时圣人要出的诗题?”
裴娆厌烦她这二房的庶妹叽歪个不停,“这是薛姐姐花了好大功夫才能从内监手里头买来的,你们来不来?”
薛年玉过来亲亲热热的环起沈栖的手臂,“咱们一块来琢磨写什么,有福同享才不枉咱们的姐妹情谊。”她从腰间荷袋中取出小纸卷,展开了摊在长案上看——上头写了“月影”两个字。
裴娆一见到就抱怨起来,“怎么年年都是跟‘月’字有关的!就算是我肚子里头再有多少好诗也不经住年年都来一样的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薛年玉就已经写了三四首,沈栖哪里会这些,索性都没去接丫鬟准备好的笔,远远的站着。裴娆好歹也磨出了半首,见薛年玉还在那疾笔写着不禁神情低落,再垂头想那接下去的句子,愈发觉得写不出好的来。
沈栖已经往旁边坐了坐,用茶盖撇了撇浮在上面的浮叶,一派气定神闲。裴姗、裴娆聚在薛年玉的身边商讨诗句,末了薛年玉又将视线睇了过来,捧着几张写了诗的到她跟前。“栖妹妹,我这还有几首诗,你若不嫌弃……”
沈栖真是意外,可转念一想她这温良无害的面孔下指不定还藏着算计心思,遂一脸迟钝的回道:“不是说……也不一定要人人都交诗上去吗?我想着我总归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索性不去凑那热闹了。”
薛年玉不想她竟然回绝了自己,更有些摸不清这人底细了。“咱们几个姐妹都在这,栖妹妹若是想不出好句子咱们也能一块想。莫不是……栖妹妹早有了妙句,不肯事先拿出来给我们瞧?”
“……”沈栖真是一脸懵然。
裴娆跟她同窗了一个月,最清楚沈栖多少斤两,对着薛年玉摇头道:“那倒不可能,她是有自知之明不肯露丑。不要就算了,薛姐姐别管了,随她去。”
沈栖觉得裴娆这话劝阻得极好,恨不得抚掌称好。可薛年玉却好像赖上了她,不肯松开,“栖妹妹真没句子,就在这里头捡一首拿去,倘若到时候真是拿不出句子才真是招人问……呀!”薛年玉眼尾扫见自己裙子上染了墨惊呼了一声,将手中诗顺手递给身边的裴娆,慌张说道:“娆妹妹你给栖妹妹挑一首,我先回去换条裙子。”
裴娆才没薛年玉那样有耐心的哄,直接在里头抽了一张塞到了沈栖手里头,“快别磨蹭了,咱们也是时候去花厅用饭了。”
☆、第6章 诗题有误
用过饭,众人也就各自散去,园子里搭了戏台一直连续不断的唱着。和往年一样,晚上才是中秋节的重头活动,国公府自备了画舫要在运河上赏月。
傍晚时分,府中女眷就在府门外登上了青帷车,前往港口。大夫人沈氏特意叫丫鬟去喊了沈栖过来坐同一辆车。马车中宽敞,雀织锦方毯上摆放了张黄梨酸枝的小案,上头有只妃色琉璃盘,装满了水果。
沈氏拿了手枕垫在自己腰后,斜斜的依靠着坐。裴娆侧着身在那给她捏着腰背,一脸献媚似得腻歪着道:“娘……舒不舒服?”
马车缓缓驶动了起来。
沈氏半掀开眼皮朝着睇了她一眼,声音悠长道:“不许去。”
裴娆立马撅嘴,“为什么不许去!明日难得书院多放一天,何况还是跟着祖母和薛老夫人还有薛姐姐去白马寺,又能有什么,娘怎么不许女儿去?”
“她们自有她们要去的原因,你跟着去做什么?”沈氏坐正了身子,语气也不由放严了些,“早叫你不要同那薛年玉亲近,你还整日里得空就跟她黏糊在一处。”
“娘!我哪里成日里跟她在一处?我跟栖表姐一道上学,才是同去同回的。”裴娆一听沈氏要动怒,立即转了口风,人也往着沈栖那靠了靠。
沈氏却不是个好忽悠的,端着茶斯条慢理的呷了口,才缓声道:“我怎么看你今天下午就拉了薛年玉的手一道在唱春台听戏的?”
裴娆皱着脸,“娘也常夸薛姐姐的好,怎么私底下就变了。”
沈氏真是拿这个女儿没法子,“那不过都是场面上的话,她是你什么姐姐,这儿的才是你姐姐。”
沈栖见她向裴娆点着自己,心中一默。其实她又哪里是裴娆什么表姐,不过是假身份罢了。可就算是假的也能被沈氏当真侄女一样护着疼,她也是蛮佩服的。
“明个老祖宗和薛老夫人是带着她去相看祭酒许大人家的公子,要你跟着去做什么?”
裴娆脸上一红,这回再不敢吱声了。
原来是去私下相看,沈栖离魂前也这样被家里头老祖宗拉着去相看过,当时那什么公子没瞧上,反而一眼看中了骑着银鞍宝马引得满楼红袖招的新科探花郎裴棠。
沈氏早看出了那薛年玉是个有心机,时时妨着她跟自己一房人多接近了图谋什么。这会看裴娆还是稀里糊涂的,恨不得摇醒了这丫头。她又看向沈栖,见她神情怯弱柔顺,可真是比那个薛年玉好应付多了。虽不是自己真侄女,可这时候为防着薛年玉,沈氏也只好对她多点拨几句。“今儿你几个表哥都在,若功课上真有吃力的地方也大可问问他们几个。”
这话虽是没有明言,可也算是透了让沈栖能去裴棠跟前说话的意思。沈栖听见裴棠两个字就有些胸闷气短,碍着沈氏的面只能点了头。
说话间,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有仆妇打起帘子:“夫人,已经到了。”
登船的港口昨个夜里头起就已经戒严了,各家各府下了车都站在一处,叫禁军盘查了才能进去。今日照例宫中贵人也要出来赏月的,方圆百里的河面上都清了场。国公府地位尊贵才能用自家的画舫开到河面上去。
沈栖头一回见识这样的场面,等登上了画舫,再回看岸上看,只见入眼贵妇娇娥都是华衣彩服,勋贵官员也都器宇轩昂,再远些的沿河两岸就是临时搭建的五彩幔帐,里头已经陆续坐满了人。
国公府的人都陆续上来了,然而画舫却没有驶动。大少奶奶蒋氏在甲板前端问话:“使人在岸上候着了吗?”
被问话的仆妇答道:“都已经去了。”
大少奶奶蒋氏又转身去料理旁的事,转眼见沈栖还没进里头,便过去问道:“沈姑娘怎么还不进去,大老爷还请了几位客人,画舫还要过会才能开。”
沈栖知道蒋氏这会忙,也就点了点头笑着往里头走了,裴娆身边伺候的丫头正从上一层下来寻她。裴娆一见沈栖上来了,就忍不住嘟囔道:“待会还有客人来,你在下头磨蹭什么?”
这画舫第二层,也是十分宽敞,里面隔开几步便悬了琉璃灯,此时还没天暗,只将两侧的窗子都逐一打开着。再外头的甲板上用秋香色的纱帐扎了个幔帐,裴姍和她同一房的五姐裴妩还有薛年玉三个已经坐在那了。
裴娆见沈栖脸上神色,忍不住得意道:“你在云州可没经历过这个吧?”
沈栖离魂前倒是真没经历过这样的中秋夜,问道:“晚上宫里的贵人也出来游湖?”
裴娆点头,眉目间越发得意起来,“可不是,往年宫船上都要赐月饼下来的。”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朝着另外一头看过去,见大夫人背着她们坐着才拉着沈栖去了薛年玉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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