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宋玉汐从净房出来,一边擦头,一边哼曲儿,坐到了梳妆台前,今年的生辰一样过的相当精彩,真是太开心了,目光忽然被梳妆台上的一只眼熟的信封吸引了目光。
将擦头的松江锦的巾布放下,将湿漉漉的手在巾布上擦了擦,这才拿起信封,没打开,对着灯火照了照,果然透着光线,信封里显现出来朱红色的大字,宋玉汐立刻将信封放下,当然知道这又是谁送来的。
原本是好不想看的,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舍得用性命去搏,无奈的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拖了出来,粗鲁的展开,低头看了一眼,宋玉汐就立刻心情不好,将信纸丢到梳妆台上,烛光下,梳妆台上的那张纸上露出来四个大字:戒骄戒躁!加盖太子宝印。
真是够了!第一次写‘慎言慎行’也就罢了,她的确是和定王走的太近了,他怕她伤了他们皇家的体面;可这回又是怎么回事?人家生辰他都不放过,要来教训她。她不就是在长安街上开铺子赚了点银子吗?就许他成天的改革扩建搞海防,她就不能利用重生之便做点什么了吗?再说了,她也没骄傲显摆啊,赚了钱很低调,最多就是还了宋逸十万两本金嘛,这他居然也看不过眼,等不及写信过来告诫她了!
好吧,就是要告诫,他就不能过了今日吗?虽然不指望他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可……原本一个很好的日子,就被他任性的给破坏掉了。
一把拿过那张信纸,宋玉汐没好气的用手指弹了弹那太子宝印,就好像那里是某人的脸,弹完了还不够,又把信纸卷卷卷卷卷,卷成长条放到烛火下尽数烧掉!最后还不忘对着那堆灰烬,做出了一个不难看的鬼脸,这才熄了灯,往床铺走去。
并不打算理会某个破坏人好心情的坏蛋!
☆、81||80
第八十章
过了年之后,宋玉汐就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
林氏给她量尺寸的时候也发现,闺女终于开始显身段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少,窈窕娉婷,娇美端丽,脸上虽还带着稚气,不过却像是小荷露出尖尖角,少女的风貌稍稍显现出来了。
徐妈妈在宋玉汐身边转了两圈,由衷的说道:“一眨眼,小姐就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她这么点点高的时候,瘦的跟什么似的。如今算是熬到好日子了。娘子和小姐都熬到了。”
宋玉汐笑着说道:“当初要不是徐妈妈,我和娘估计早就不在了,如今我们好了,你就等着享福,我孝敬你到老。”
徐妈妈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林氏在宋玉汐身后面替她在发髻上系上一条米分红色毛茸茸的发带,系成蝴蝶的模样,软软的垂在乌发上,看着飘逸又灵动。
“衣服还挺合身的,就照这样再去做两件。”林氏笑着看她们说话。
宋玉汐察觉到她的不同,知道她又在愧疚了,便转身握住了林氏的手,母女俩相视笑了笑,林氏低头看着宋玉汐的手,说道:“你哥哥中了举子,前儿给我寄来封信。”
“真的吗?”宋玉汐欣喜的追问:“哥哥好厉害啊。”
林氏莞尔一笑,说道:“衡儿读书像他,不过比他好,不是书呆子。不过也是生活所迫罢了。”
“哥哥有真才实学,做什么都是拔尖儿的,他如今住在哪儿?去年倒是见过一回,但也只是匆匆一面,如今他都是举子了,怎么说也要让他破费破费嘛。”宋玉汐听到纪衡中了举子的事情,心中也是十分欣慰的。
想来她和林氏如今倒是有宋家依傍,可是纪衡就只有一个人,纪家对他不会好,他又不能来投靠林氏,难怪这两天林氏的脸上都没什么笑容,儿子若是不长进,她最多补贴些金银,可儿子这样长进,却被环境生活抑制着,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样都是放不下心的。
“这事儿娘和爹爹说过吗?中了举子之后,明年就是会试,若有人保,就算是中不了前三甲,这一年在京城里四处走动走动,将来就是个同进士也多些出路的。”宋玉汐已经替纪衡想到了明年的事情。
林氏听罢,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宋玉汐也知道这件事对林氏来说真的是为难的,若是其他事情,和宋逸开口也就开口了,可偏偏这件事涉及到的是纪衡,在宋逸心里,纪衡和纪洲应该是他最忌讳的人吧。
“还是算了吧,这事儿你也别和你爹提,我再想想。”
如果能让宋逸这个镇国公作保,对纪衡来说,那的确是能够省不少事,将来就算出仕,背后有个镇国公府,总比独身一人要好,可是这话又不能这样说,纪衡的身份尴尬……
“哥哥现在住在哪儿?”
宋玉汐是真有点想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了,其实相比林氏,她小时候和纪衡相处的时间还是很多的,纪衡应该很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并不是纪家的孩子,可是他依旧对他很好,直到后来他被迫离开了纪家,在外求学,这才对她少于照顾,可是当他情况稍微好些了,就立刻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所以,才会费心找到刘三郎,让他来接触自己,暗地里给她帮助。
这份恩情,宋玉汐也是记得的。纪衡来了京城,虽然纪家如今也都迁到京城来,可是宁氏必然是不会顾念他的,所以,有家族等于没家族。
林氏叹了口气,说道:“他哪里有其他地方去呀!就住在白鹭书院里,和其他外乡学子一样。”
白鹭书院在城北燕子巷中,那地方宋玉汐倒是认识,对林氏说道:“我反正成天在外野惯了,我替娘去看看哥哥,问问他还少些什么,或者有什么为难事,问明了他,咱们再决定要不要和爹爹提。你进门的时候,爹爹不是说过吗?不会让你和哥哥断了往来,这骨肉至亲的关系,哪里能说断就断。”
林氏这才感觉好些:“是这个理儿。你去的时候问清楚他,就说我这两天也找个时间出去,就约在你那芙蓉园里,可好?”
宋玉汐笑答:“再好不过了。那我今儿就先去找哥哥。娘可有什么要我带去的?”
最后,林氏让宋玉汐给纪衡带了一个包袱,包袱里放了几件冬衣,和一条貂裘的大氅,还有两张一百两得银票,宋玉汐收下了衣裳,却把银票拿给了林氏,说道:“银子就算了,还是我来吧。”
林氏知她如今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小富婆,便不和她推攘,宋玉汐拿上东西,带着秋彤和秋云也就出门去了。谁知道正好遇上了来府上找她的闵蓝,宋玉汐急着出门,就干脆带着闵蓝一起走了。
白鹭书院只有中午和傍晚才会开门让学子们出入,宋玉汐不能进去,就只好在院门外等着,她和闵蓝坐在马车里说话,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书院的大门才打开,秋彤进来通报,宋玉汐和闵蓝才戴上帷帽,下了马,对每一个出来的人都看一眼,忽然眼前一亮,对着那穿着半新不旧的石青色儒衫的纪衡挥手,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哥哥。”
学子们纷纷看向她,都道是哪家的两个小娘子来找哥哥了,虽瞧不见她们的容貌,可她们衣着华丽,体态纤弱,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叫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纪衡也是瞧见她背后马车上的一个‘宋’字,才止住了脚步,和身旁的师兄师弟拱手告辞,这才走到了宋玉汐的面前,试探问道:
“是晚晚吗?”
宋玉汐点头:“是我。”然后将帷帽掀开了一条缝隙,纪衡瞧见这张和他母亲肖似的脸时,也终于笑了,如春山灿烂,朗朗如日月入怀,站立在一旁的闵蓝只觉得自己两颊泛红,没由来的就低下头去,明知自己带着帷帽,他看不见自己,可依然觉得害羞,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砸中了一般,耳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里也再看不下其他人。
“母亲让我给你带了东西,就放在车里,都是她亲手做的,我都没有呢。”宋玉汐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忽然看见闵蓝,见她两手交握,似乎有些局促的样子,头还低着,这才想起来介绍她,拉着她的胳膊,到纪衡面前,说道:
“她叫闵蓝,是我朋友,蓝姐儿,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纪家哥哥。”
纪衡率先对闵蓝拱手行礼,闵蓝耳中听着宋玉汐的话,可是身子就像是僵住了般,就连怎么行礼似乎都不会了,手忙脚乱的给纪衡回了个福。宋玉汐侧目瞧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前几日给母亲去了信,她回我说这几天就能出来,原本我还在担心,看见你我就放心了。你们近来可好?”纪衡说话温文尔雅,嘴角总是带着笑,声音便如温泉水般柔和,满身的书卷气,叫人看着就舒服。
“好呀!就是娘老惦记你。你中了举人,今后若是能留在京城的话,那娘见你的机会就多了,咱们别在这里说话吧。长安街上的芙蓉园就是我开的,咱们去那里说话可好?”
宋玉汐对纪衡邀请道,纪衡看了看天色,说道:“待会儿我还有两堂授课,有些走不开,要不明日,明日我去芙蓉园找你。总听人说起长安街芙蓉园,没想到居然是晚晚你开的。”
纪衡刚中了举人,书院里的先生就没几个能教他的了,继续留在书院里,就只有开堂授课了,宋玉汐明白他的难处,不勉强,只点头说道:
“好,那咱们干脆就约了明日,明日我把娘也接出来,咱们中午就在芙蓉园吃饭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