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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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黑的眼仁急速收缩,卫夕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紧树干往后一躲,脱口喊道:“god!”

花园里交谈的二人迅速捕捉到了这声惊嚎,君澄眉头一紧,抬手拔出了绣春刀,刚要厉呵一声,牧容已经赶在前头,眼疾手快的从腰间抽出收魂镖,扬手掷了出去。

然而在收魂镖离手的一瞬,牧容眼神一滞,力道虽未收回,可投掷轨迹还是发生了少许偏移。那支收魂镖擦着卫夕的耳畔划过,“嘭”一下扎在树干上。

“……”

卫夕愣了一记,僵硬地扭脖子看过去。只见一个乌金色的东西近在咫尺,通体刻着复杂的花纹,深深没入树干。

她讷讷地抬起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飞镖模样的东西拔-出来。前段铁刺如同锥子一般细尖,其上乌黑异常,不出所料的话,这上面有毒。

除此之外,这危险的玩意儿还差一点扎在她身上……

卫夕的脸唰一下变得煞白,这是哪个王八羔子跟她玩命呢!

“白鸟,你在那上面干什么!”

君澄的厉呵清晰的传过来,卫夕垂下眸,第一眼看到却是神色微动的牧容。心脏登时收紧,她将飞镖的事抛在了脑后。

坏了,被发现了……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对牧容交待时,那条受惊的小蛇又出来插了一脚,嗖一下晃在她面前,挑衅似的张大了嘴。

“卧槽——!”

卫夕的眼睛瞪得浑圆,横起一掌朝那条蛇劈了过去。谁知蛇没劈上,人却重心不稳,朝前栽了下去。

君澄见状慌忙收了刀,然而千钧一发间,牧容早已飞身而出,身手利落地将急速下坠的卫夕抱在怀里,轻盈落地,不扬微尘。

卫夕死死阖着眼,龟缩着脖子靠在牧容肩头,鹅蛋小脸被抽干了血色,写满了惶恐惊惧。等了好久,那种摔断胳膊摔断腿的巨痛还没出现——

这不科学。

心头一阵纳罕,她缓缓抬起眼帘。

牧容正低着下巴睇她,秀气的丹凤眼中蕴着晦暗不明的光,让人一时半会摸不透他的情绪。

此时此刻,卫夕像被孙猴子定住了,愕愣地眨眨眼。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突然迸出了些许暧昧的意味。

见她安然无恙,牧容神色一松,讥诮地挑起了眉梢,曼声道:“还不下来,要让本官抱你多久?”

言罢,他揽在卫夕腰间的手不太老实,指尖微微收拢。

身体传来些许异样,原本魂飞天外的卫夕登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缩在牧容的胸口,左手还紧紧拽着他的飞鱼服,愣是把那精致的过肩刺绣捏出了无数个褶皱。

伴随着君澄尴尬的轻咳声,卫夕像条泥鳅似得滑到地上,嗵一下跪下来,姿势相当标准,诚惶诚恐的吐出几个字:“见……见过指挥使大人……”

“嗯,起来吧。”

牧容抚平左肩的褶皱,在卫夕局促不安的站起来后,玩味的扫了一眼她单薄的身板,“看这登高远眺的劲头,身体无恙了?”

卫夕被噎了一下,尴尬地点头道:“回大人,好多了。”

“可曾听到些什么?”

“啊?”卫夕疑惑的抬起眸子,牧容波澜不惊的站在她面前,精壮的身材带来一股不适的压迫感。

半晌后,她察觉到了对方那张清隽的面孔里潜藏起来的凌厉,心头顿时咯噔一声,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急声道:“没没没,属下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上树去放一只麻雀回窝,不是来偷听的!”

“哦?”清冽的声音微微上扬,牧容仰头一望——

那颗高大的槐树上果真有一个鸟窝。

敛起的眉宇舒展开来,他回头看向卫夕,薄唇轻启,沉声交待她:“在镇抚司衙门里不要随意攀高,这是规矩,切不可忘了。”

规矩真他妈多,卫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乖巧地垂头道:“是,属下记住……”

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她的喉咙里,视线的末梢停留在牧容腰间,那华贵雍容的銮带上系着一个皮质暗夹,里头放着两支飞镖样的东西,空出的地方……

卫夕抬起手,扫了一眼手中攥着的那支,恍然大悟的张大了嘴。真相只有一个,那个没事跟她拼命的王八羔子就是牧容!

她嚯地抬起头,拿着飞镖在牧容眼前晃了晃,努力按捺着胸口澎湃的火气,尽量说得稳当:“大人,这玩意儿是你的?”

牧容淡淡一瞥,颔首道:“是本官的。”

“属下知道大人功夫好,但是您别忘了练练眼神啊!这玩意儿很危险,下次再用的话一定得看清人再扎,属下若是变成了冤死鬼来缠您,我也过意不去啊。”卫夕冷言相讥,没好气的将那支作废的飞镖仍在地上,拱手施礼道:“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了。”

没等牧容回应,她一刻都没停顿,大逆不道的扬长而去。再多呆一会儿,她恐怕会像疯狗一样揪住牧容,撕心揭底地问问他——

您老的眼睛是不是长屁股上了?!

牧容眼明心亮,早就察觉到了卫夕隐藏起来的不满情绪,直到她忿忿不平的拐进交堪馆后,这才将那支锦衣卫特有的追魂镖捡起来,随手收进了暗夹里。

君澄目睹了白鸟的僭越行为,紧张地看向牧容,生怕指挥使会勃然大怒。然而后者却敛起眉头与他对视,神色看起来颇为无辜,淡声问道:“君澄,白鸟这是怎么了?”

君澄哑然,随后指了指牧容的腰间,嗫嗫回他:“怕是……生大人气了。”

“……”

牧容垂眸一看,顿时明了,原是因为自己对她掷了追魂镖。他微一叹气,抬眸看向高处的鸟窝,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若不是他及时接住了白鸟,恐怕跌下来也要伤筋动骨。这一换一的事,如果说相抵也是可以的。

思及此,牧容心头溢出一丝古怪,敛了视线,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吟道:“这白鸟……心量还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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