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张秀才有心想要收兵,可又怕这次机会失去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这么一大个院子,还有二十来亩水田,都要双手奉还给青娘,张秀才想着,真是比割了自己的肉还心疼。
那些搬东西的在青娘拿出刀后就站在那里,等着主人家的下一步指示。三姑婆抬头望一眼,对这些搬东西的道:“都回罢回罢,一家子吵架,也值得这样,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搬东西的彼此看看,秀才娘子和张秀才彼此看了一眼,秀才娘子咬牙,晓得再不说话,今儿的事又是鸡飞蛋打,因此秀才娘子对三姑婆冷笑:“三姑婆,什么一家子?青娘现在嫁了姓宁的,不是我们姓张的,怎能算一家子。”
三姑婆自觉自己是这村里辈分最高的人,说话谁不敢听,谁晓得秀才娘子这样说,三姑婆的脸一下涨红:“放屁,宁小哥并不是娶了青娘,是……”
秀才娘子冷笑一声,瞧着三姑婆:“三姑婆,你这空口白话的,娶就是娶,入赘就是入赘。这要正正经经入赘,好啊!宁小哥,你跪在我们家堂屋面前,更了姓,改了名,我丈夫再和你彼此行了礼,你再去拜了我公婆的坟头,喊了爹娘,这才叫入赘。”
说着秀才娘子用手掩住口笑了:“三姑婆,这样就叫入赘,你说出话来也别惹人笑!只怕是三姑婆你,想着我们家的这份产业,寻人来占了!”
“放屁!”三姑婆又发一声喝,扑上去要去厮打秀才娘子。秀才娘子轻轻推三姑婆一把,三姑婆险些跌倒。
秀才娘子冷笑:“三姑婆,道理我讲的清楚明白了,该做的我要做了,把东西搬到外头去!”
那些搬东西的又要上前搬,宁榴举着菜刀上前一步:“谁敢!”
三姑婆险些跌倒,还赖青娘在旁边扶了一把,三姑婆这下不敢上前了,在那大叫:“侄儿,侄儿,你给我出来,当日是你和我一起商量好的。”
张二叔早等在那里,伺机想拿点好处,此刻听到三姑婆喊自己,张二叔想了想还是走出来,对三姑婆拱手:“三姑,这件事,秀才娘子说的也有道理,这才该是有理的举动,若不……”
三姑婆一口吐沫吐在张二叔脸上:“呸,什么有理,这个家里,正正经经说,你们做过多少有理的事?”
“三姑婆,这话可不对了,就因为这家里,原先没有理,这会儿,才该把各样的规矩立起来。不然……”秀才娘子又冷笑。
“那你方才对我那样,可是有理的举动?”三姑婆逮到秀才娘子话里的漏洞,立即说出口。
秀才娘子不由呆住,接着对三姑婆行礼:“三姑婆,方才是我不对,这样罢,我这就对你赔礼,从此之后,咱们可要办几件有理的事!”
说话时候,秀才娘子瞧着青娘,面色嘲讽。
青娘开口:“有理的事?嫂子,我叫你一声嫂子,那从这会儿起,咱们就算算你们办的那些事。”
青娘说着脸色一变,对秀才娘子道:“这样算下来,只怕你们的错更多些呢!”
秀才娘子又要开口,在这听了半天的张二叔总算开了尊口:“罢了,罢了,你们各自都少说几句。三姑婆,也不是我这个做侄儿的说您,您这件事,办的的确不大地道!”
三姑婆听了脸色就变:“不大地道,那你也要给我办点地道的事,要不是你们在这逼着一个寡妇,恨不得把她连皮带骨都给你们吃了,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三姑婆这话,说的张二叔面上难得的一红,张二叔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对三姑婆道:“那都是原先的事了。这会儿呢,就先说现在的事。侄儿啊,你今儿这事,办的也不那么地道。”
张秀才冷笑:“二叔惯会做好人!”
张二叔只当没听到张秀才这嘲讽,对秀才娘子道:“方才你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也晓得,咱们家呢,人口也就这么多,别说祠堂,就连族谱,也有几十年没修过了。这什么改姓换名的,这会儿也难做,因此,我有个折中的法子。”
“二叔你也别说你那法子了,你那法子,只怕也是……”秀才娘子早没了平日的笑模样,瞪着青娘狠狠地说。
青娘倒不去瞧她,只在那和三姑婆说话。张秀才的眉皱紧,今日的事,不会太顺利张秀才是晓得的,但没想到的是,张二叔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又长了。
看来还是许他的好处不够多,张秀才在心里想着,接着想起许的那点好处,张秀才觉得牙疼起来,这个贪心的,许他在朱老爷面前帮他说些好话还不够?非要见了现银子才肯?
☆、第36章 故事
“二叔,二叔,你从来都是最公平公道的,这件事,你……”张秀才伸手去拉张二叔的衣衫,一拉没拉动,张秀才十分惊讶,转头去看见宁榴不知什么时候,蹲在那地上,拿了一根柴正在那削。
那菜刀很快,宁榴的刀也不慢,那根柴一点点,被削的只有小拇指粗细。
宁榴光削柴也就罢了,边削,还边抬头对张二叔笑。要是这刀子,削在自己后脑上?张秀才顿时感到后脖子凉飕飕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脖子。
秀才娘子见自己丈夫没有下文,伸手要去打他要他说话,谁知张秀才在那战战兢兢,秀才娘子皱眉,瞪眼一看,看见宁榴的举动。
秀才娘子迟疑一下,瞧瞧天色,难不成这宁榴,真的敢动刀子?青天白日的,这杀人可是死罪。秀才娘子额头上有汗出,对张二叔的声音也不由放软一些:“二叔,您瞧,您的主意到底是……”
张二叔见秀才两口子总算发现宁榴在削柴,发现宁榴的刀说不出的快。张二叔这才咳嗽一声:“这木已成舟,阿侄,你恼怒也是常见的,不过呢,三姑婆说的好,假子真孙都有,更何况这是给你弟弟续后嗣这么重大的事?”
“二叔,您要说什么,尽管说,您是长辈,我们只有听着的理!”宁榴把那根削的只有小拇指粗细的柴放下,对张二叔笑着说。
这会儿宁榴面上的笑容还是很原来一样,但张二叔可不敢像原先一样对他,瞧这削柴的手法,只怕自己要真偏袒了张秀才,宁榴能把自己像削猪肉一样削掉。
因此张二叔咳嗽一声:“这什么更名改姓上族谱的事,我们族谱也好,祠堂也罢,都年久失修了。这一步也就免了。只是宁小哥,哦,阿侄,我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入赘这边,拿了这边的产业,也要去给你大哥磕个头,叫一声阿哥,也算了了这件事。”
“二叔,我……”张秀才又要出言打断,瞧一眼宁榴削的那根柴,张秀才又不敢说话。
秀才娘子盯着那根柴,牙紧紧咬住下唇,恨不得把青娘拉过来,咬几口她的肉。可这会儿青娘有人护着,秀才娘子也不敢。
“阿侄啊!”张秀才又对宁榴道:“等过了三朝,你和你媳妇,备办了祭酒,去你爹娘的坟上磕头行礼,烧过纸钱,以后,你们就是正正经经的一家子了!”
宁榴晓得,张二叔也只能说到这一步,宁榴应了一声,把菜刀交给青娘,青娘走进厨房把菜刀放好,折出来时宁榴已经在张秀才跟前双膝跪倒,口称兄长。
张秀才原本不想受宁榴这一礼,可是若不受的话,当了众人,没有推辞的理由,张秀才只得把宁榴扶起来,还了一礼。
“既见过了哥哥,也要见见嫂子!”张二叔一不做二不休,笑着提醒。宁榴走到秀才娘子跟前,一揖到地,口称嫂子。
秀才娘子满面不悦地瞧一眼张秀才,虚虚还了一礼。
张二叔见状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从此以后,就是兄弟了,原先那些话也别说了。”张秀才面上笑的比哭还难看几分。
秀才娘子恨的牙咬,张二叔又对搬东西的人道:“赶紧的,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去,归置好了。这一家子起了点纷争,也是常见的事,你们不帮忙劝着些,倒起哄架秧子,帮着搬东西,这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那几个搬东西的,听了张二叔这话呵呵一笑,有个领头的已经道:“秀才许了我们几个一吊钱呢,这闲着也是闲着,哥几个就过来赚点酒钱!”
秀才娘子的脸色更黑几分,这会儿,钱花了,事没做成,真是恨死张二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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