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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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死也是在所难免的,”甄侦如是道,秀美的脸容上甚至还带着一向春风拂袖雨化江南的笑容,只有一双魔魅黑瞳暗暗沉沉,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如果死了,我便带他四处走走,他也是闲不住的人儿,总是呆在京城会闷的。”

他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这是一种叫人简直毛骨悚然的温柔。

“那你就记住这个承诺吧,你很快就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阜远舟目光复杂地道,转身朝一个方向慢慢离开,黑黪黪的发丝在夏风里悠悠地打了个旋儿,“在事情结束之后,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都肯定也会跟你走的,越是长大,我就越管不住他了……”

“那么陛下呢?”甄侦忽然道,“如果陛下知道了关于您的一切,他会怎么做?”

阜远舟的脚步顿住了。

“刹魂魔教,宿天门,帝位之争……甚至是在这场感情里的算计,”甄侦望着他高大沉稳的背影,语气淡然,没有丝毫质问的模样,似乎只是随口道来一二,“如果陛下知道了,他会怎么做呢?”

“那又怎么样呢?”阜远舟沉默了一会儿,却是轻笑出声,颜容俊美而眼神危险,像是一只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野兽,文雅中带着不可思议的侵略气息,教人汗毛微立,“我爱他……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他,只要这个理由,皇兄会原谅我,原谅我所有。”

……

甄侦没有跟苏日暮说他和阜远舟说过的全部内容,只转述了一下最后的那句话,最后道:“老庄那边给我写过信,说陛下这段时间一直身体不好,一开始总是不肯叫太医,前几天倒是肯了,可惜情况也不见好转,人都眼见着瘦下去了一大圈。”

苏日暮听罢之后,从自己的思绪里把三魂七魄抽回来,努力让自己维持不让甄侦总是隐隐担忧的状态,他的表情并不显得惊奇,像是很是寻常一般道了一句:“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心狠得很,对他皇兄都下得去手,说起来,他皇兄倒是对他真心好,都不舍得动他一根汗毛。”

他以前一直觉得阜怀尧这个人冷,危险,心狠手辣,但是遇到感情上的事情,他居然斗不过阜远舟,这点倒是叫他有些咂舌了。

阜远舟这个人……所以说很多人喜欢和他交朋友但是不喜欢做情人就是这个缘故,和他相爱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不管对方是怎么样的身份有着怎么样的苦衷,阜远舟爱了,这个人就必须得是他的。

哦,有人不肯?杀了。

有人说违背伦/理?伦/理是什么?能吃吗?

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就冒呗!

对于阜远舟来说,不管他先前退了多少步,他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毫无阻碍地走到最后一步,抵死缠绵,相携到老。

没有人能阻止他。

……

三天后,淮右,鼎州,城门口。

为了不引人注目,沙临志带着柳天晴去了他父亲沙肖天所在的地方,李大兆单独走了,去和他夙建帮的成员们汇合,甄侦和苏日暮带着花寒花烈双胞胎进城,阜远舟说是有事要处理,就和赵衡先行离开了。

等办完事情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鼎州里的投宿地点是阜远舟安排的,刹魂魔教的地方,所以他也不急着赶回去,下了马,拉着灰宵慢慢随着人流进入鼎州城内。

赵衡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夕阳铺洒在大地上,此时一身黑衣的赵衡就像是阜远舟延伸出来的影子。

阜远舟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些微的愣神,忽然问道:“赵衡,你打不打算成家?”

这个问题实在问得意外,赵衡的脸色错愕了一下,旋即低下头,摇了摇,“属下要跟着公子一辈子,并无成家的打算。”

阜远舟本是心血来潮问问,听他这么回答,倒是有些心思复杂,转过头来不再说话。

赵衡这才重新抬起头,望着前方在滚滚人流中仍然鹤立鸡群的蓝衣男子。

这是他一辈子都看不厌的风景——即使,只是一个背影。

能有资格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永远不会是他,而是那个会对他露出从未见过的柔和表情的霜冷帝王。

他不在意。

只要阜远舟高兴,他就什么都不在意。

……

而在此时,鼎州靠近城门口的不远处,一处小茶寮里。

一个独坐在桌边的白衣男子引起了无数人的回头注视,但是又在接触到对方面容的瞬间,惊艳的同时也迅速调转了视线。

这是一个……华美而不容亵渎的男子。

他一身白衣不染纤尘,上面的暗纹随着倾泻、在他身上的夕阳余晖婉婉流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比天上的寒星更加冷冽,眼角一点泪痣比血更加红艳,他就这么端坐在那里,盯着手里的茶杯,让人感觉那陈旧的茶杯都开出了美艳的花儿。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相遇

不过很显然,这个白衣的男人并不是刻意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线的,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是阜怀尧,一个不需要刻意为之就能叫人无法忽略他存在的男人。

而他之所以盯着这个茶杯,也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茶杯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更不是因为这杯一看就是劣质的茶是什么隐居的茶圣沏的。

而是因为这里面有迷药。

作为一个经常遭遇各种刺杀各种下毒各种围攻的曾经的太子现任的皇帝来说,能辨别出迷药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何况这种迷药还是最低劣的,甚至喝下去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发作。

所以阜怀尧就不明白了,他的这次微服出宫完全是临时意起——因为听到阜远舟终于从榆次山脉出来又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他就知道自家三弟定是在最近的江湖风波里推波助澜、趁机插上一脚,所以他便安排好朝廷中的诸多事宜,先一步来了淮右鼎州,算着今天阜远舟就该到了,他就出门转悠两圈,看能不能碰上,最后停在这个小茶寮里喝杯茶。

要不是所有影卫都被派去探听武林大会的事情,他又趁随行的人常安和薛定之等人不注意兼之寻常百姓不认得他便溜了出来,想必这杯茶也到不了他手里。

于是,阜怀尧就迷惘了,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能够这么快找到他趁机下迷药?为什么下的还是迷药?是绑架吗?

饶是聪明如他百思不得其解。

见他这么拿着茶杯半天不喝,下药的人就忍不住了,三三两两围了过来。

阜怀尧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看着形成包围之势的五六个满脸横肉的威武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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