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7节(1 / 2)
叶铭却没理他,兀自字书盒中取了一支新笔出来,吸了墨,静下心来继续习字。
那厢的赵曦月不知道武令其正向叶铭问自己的事,这厢的武令其也不知道赵曦月正同赵曦珏说着当日将柳妃踹下荷花池的始末。
“我当真不是故意的,父皇都没罚我。”赵曦月眨巴着杏眸,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父皇会罚你那才真是见了鬼。
赵曦珏腹诽了一句,食指轻点桌面,拿嘴朝着五皇子的方向努了努,“五皇兄的脸黑了一早上了,你今天还同他打招呼,是怕自己气不死皇兄么?”
“那……我都向林妃娘娘赔过不是了。”赵曦月有些气弱了。
实在不能怪她,这都是前日的事了,昨日赵曦成陪在林妃身边侍疾没来,她睡了一觉就当此事翻篇了,今日见着赵曦成就很自然地问了声好。
然后她五皇兄本就不太好的面色,隐约有些黑了。
“若不是林妃娘娘要将《尚异谈》拿走,我也不会不小心去推那个宫女,她也就不会失足掉下去了嘛。”她微嘟了红唇,眼角有几分委屈,“那池边淤泥一向多,都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了,林妃娘娘还非要在池边叫人同我抢书。”
她前日见天气好,便带着书到荷花池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边晒书一边看。谁知被来园子里闲逛的林妃瞧见了,非说小姑娘家看不得这些话本子,要宫女收了交于皇后娘娘。
她一个没忍住,上前直接将那个宫女推开了。
结果宫女没落水,站在后头的林妃倒是脚下一滑掉到池子里了。
“我当时都没用什么力,谁知道那宫女踉跄了两下就往林妃娘娘身上倒。”康乐公主双手托腮,杏眸亮晶晶地盯着她家六皇兄,“六哥,你说是我倒霉,还是林妃娘娘倒霉呢?”
第十章
赵曦珏斜睨着她:“谁倒霉也不会是你倒霉。”微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朝五皇子处瞟了一眼,“林妃想让父皇将她娘家二姑娘赐婚给五皇兄,母后以皇兄年纪还小为由否了。”
这下轮到赵曦月诧异了,“这就定下五皇兄的婚事,是早了些吧?”
赵曦成也就比她年长三岁,莫说他们是皇子,即便是寻常人家,男子十四岁定亲也是略早了些。她三皇兄这都二十了,还不知道皇子妃的影子在哪儿呢。
“林妃的侄女就比五皇兄小几个月,正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若等几年再赐婚,他们林家不就显得吃相难看了么。
赵曦月拧着眉头慢吞吞地说道:“所以林妃娘娘想借着被我撞下荷花池的事引起父皇的愧疚,说不准父皇心一软,就答应为五皇兄和她家侄女赐婚了?难怪她当时一个劲地同父皇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呢。”
不得不说,林妃娘娘对自己可真狠得下心。近日日头好天气也暖和是没错,可池水到底冰凉,况且为了养那些荷花,池底还留了不少淤泥,将她那一身华贵的银丝织锦缎沾地污泥斑斑。
可赵曦月想着想着,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她扭头看向赵曦珏,见他露出一个“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的笑容,干笑道,“好嘛,我还以为林妃娘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被利用的那个还是我。”气呼呼地拿笔在纸上胡乱涂了两下,“她都是宫妃娘娘了,还非得惦记着皇子妃的位置干嘛呢。”
赵曦珏但笑不语。
林妃是皇妃不假,可她母家不显,又不得帝宠,在五皇子周岁前都仅是个小小贵人。就是在五皇子周岁之后,她也只是循惯例升了分位,并不曾庇荫母族。
可皇子妃却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媳妇,将来五皇子封了王,皇子妃便是王妃,只要不犯大错,等闲休弃不得。更别说现下东宫之位悬而未决,万一五皇子有这个本事……
赵曦月朝五皇子处睃了一眼,忽道,“不知五皇兄知不知道林妃娘娘的心思。”瞅着赵曦珏的目光颇有几分不怀好意,“不若六皇兄去问问?”
赵曦珏一扯嘴角:“为何是我去问?”
赵曦月羞赧地搅着食指:“那,你没将人家母妃撞下池子嘛。”
“……”六皇子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兄妹二人正聊得开心,赵曦月却忽然觉得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背,回身望去,就见坐在她后排的小姑娘周雪霏红着小脸指了指他们的上方。
负责教导他们的封寒封先生正面无表情地垂眸俯视着他们。
原本东倒西歪地坐在蒲团上的赵曦月立刻挺直了身子,跪坐的姿势堪称完美。低眉却瞧见自己桌面上摊着一张被她随笔画地不成样子的纸,眼疾手快地将纸揉成一团丢到旁边,而后继续端正坐好。
无辜被纸团砸中的六皇子:……
“殿下的字可练完了?”封寒仿佛没有瞧见她的小动作一般,清冽的嗓音中不见丝毫波澜。
“练完了,请先生过目。”康乐公主忙双手将自己临完的字奉上。
所以说,其实这天底下还是有能管康乐公主的人的,至少她对封寒这位西席先生多少还有些敬重。
封寒将纸接了过来,翻了几页,眸中却有异芒闪过:“殿下最近可还临过其他字帖?”
“不曾,一向临的卫夫人。”赵曦月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可是有什么不妥?”难道是她偷懒胡乱写的那几个字被封先生看出来了?
封寒又将手中的字细看了一遍。
他让几位公主临的无一不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赵曦月也不例外。可今天看她的字,虽然还是簪花小楷,笔锋处却透着几分锋芒,并不似她一贯的清丽秀雅。
仿佛有几分欧阳询的意思。
“下官只是觉得殿下的字似乎有所精进了,”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纸张递还给了赵曦月,“明日下官会带一份新的字帖与殿下。”
“多谢先生。”赵曦月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
畅书阁授课自辰时起,至申时终。一天下来,就是耐性最好的叶铭眉目间都有些倦意。
好在封寒素来是个守时的人,漏壶的刻度刚到,他便将手中的书卷给合上了。准地赵曦月一直怀疑,封先生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一直偷偷在注意漏壶上的刻度。
只是谁也不敢当真问出口,同往常一样,几人向先生行了礼,三三两两地结伴出去了,留下封寒一人跪坐在桌前收拾着桌面上的书卷。
没想到今日却有人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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