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10节(1 / 2)
永寿公主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几分,心下更是懊悔,可人都来了却不能不见,朝着婢女稍一颔首,自有人领着顺天府尹并两名官差走了进来。
见着永寿公主,顺天府尹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想起了刘季棠的身份和京中那些风言风语,心里不由有些忐忑。可公主再大也大不过皇帝,他躬身给永寿公主行礼后,正色道:“下官奉圣上手谕,前来捉拿公主府长史、顺安伯府刘季棠,并将其押解入牢,等候圣上发落。”
这下别说是永寿公主了,连赵曦珏都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这事怎么就被捅到父皇那去了?他们平时的效率有这么高的吗?
事关皇亲国戚,他都已经做好了日后来回扯皮的准备,没想到他家父皇倒是干脆,直接就将人给收押了,这不是摆明了是不想给顺安伯府面子么。
赵曦月却没想这么多,看着手谕上的字,只觉得建德帝深明大义,见微知著,实属明君,心中满是功成身退的成就感。
难怪《尚异谈》里的主角总喜欢见义勇为惩恶扬善,原来瞧着坏人落网心情竟能如此畅快。
心里正美滋滋的,却听“咚”地一声,听完顺天府尹所说的刘季棠,竟是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顺安伯府刘季棠草菅人命依法收监,永寿公主大义灭亲免去他公主府长史之职,顺安伯府知情不报应属同罪,但因有太妃求情,顺安伯又率世子长跪谢罪并自罚白银五十万两,建德帝仁慈,只将顺安伯的官职连降三级并罚一年俸禄,便算了事了。
谁也没想到,就此之后,康乐公主开始了她“除暴安良”、横行京城的肆意生活。以至于京城官员个个苦不堪言,恨不得将“高风亮节”四个字刻在自己的脑门上,生怕惹来这位公主的青眼。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十五章
赵曦月这厢的情形,谢蕴却是毫不关心。倒是谢十五碎碎叨叨地念了一路,直到瞧见朱紫大门前的两尊颈戴红花的石狮子之后才住了嘴。
谢十二同他说过,少爷家的大门口就有两尊颈戴红花的石狮子,威武庄严地伫在那儿,叫人见之生畏。
想起谢十二说起谢家大门时的神情,谢十五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头发,确定没有散乱之后,又拉着衣角往下拽了拽,抹去上头不存在的褶皱,这才束手束脚地半躲在谢蕴身后,瞧着那两尊石狮子礼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他就从两尊石狮子面前路过了。
原来这不是少爷家啊……那自己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口气还没松完,却跟着谢蕴脚下一转,顺着墙角拐进了墙边的巷子里。先行一步将行李和土仪送回府上的谢十一正站在角门前的台阶上,探着身子朝路口的方向张望。
见着他们二人,他紧绷的眼角猛地一松,连脸上也带了笑:“少爷,您回来了。”
“嗯。”谢蕴略一颔首,抬脚跨过门槛。虽已有几年不曾回家,但家中的路他却是熟烂于心,不需要人带路也能径自回到他住的地方。
谢十五看了看这虽不破败却也看得出风霜的角门,又看了看檐下挂着的两盏小灯笼,不禁咂舌:都是门,门和门之间的区别也太大了。
一直远游在外的二少爷回府了,对谢府众人来说仿佛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既没有外出相迎,也没有设宴款待。除了来往的丫鬟们忍不住拿欲语还休的娇羞视线偷瞄谢二少爷之外,余下的人无一不是专心做着自己的差事。
不像在庆阳,他每次回去,都是全书院的人一齐出来迎他,山长还会取一坛子自家酿的酒出来为他洗尘。
老师知道后便一边饮酒一边笑他这个谢家二少爷做得还没个普通人家的书生来得自在。
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谢蕴跨进慈安堂大门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很是明显地停滞了一下。
既是被他的风华气度所震慑,也是因许久未见不知如何相处而尴尬。
“这不是温瑜么,母亲正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到呢。”二夫人钱氏过分亲热的声音打破一屋子的静谧,她上下打量了谢蕴一圈,眸中惊艳之色愈浓,毫不遮掩地感慨道,“早就知道温瑜是几位哥儿中长得最好的,没想到几年不见,都叫人不敢相认了。”
她嘴角眉梢具是笑意,拿手虚拍了一下康氏的手,“此等容貌气度,就是在京城中都是少见,大嫂当真是有福了。”
康氏初见谢蕴进门时脸上亦是遮掩不住的惊艳,可如今惊艳之感淡去,她听着钱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心中微恼,瞧着谢蕴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嫌恶。
她拿起帕子,仪态万千地压了压嘴角,不轻不重地说道:“弟妹言重了,要我说,应当是子桓更胜一筹才是。”
谢子桓是二房,也是钱氏唯一的儿子,去年秋闱并未中举,平日里都在书院读书,准备两年后再下场,一向很叫钱氏骄傲,平日里话里话外地总离不开夸儿子两句。
可说谢子桓同谢蕴比更胜一筹,就是钱氏都觉得打脸,当下冷笑一声,“大嫂真是奇怪,自己不高兴便罢了,奚落我作甚?”又偏头看了谢蕴一眼,“大嫂还是将心放宽些的好,要我说,能有温瑜这样的儿子实属难得了,大嫂又何必计较是不是自己所出的呢?”
坐在下首的几位姑娘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
谢府的几位主子谁不知道谢蕴的存在就是谢大夫人心中的一把火,就算只是提到个名字脸色都要难看上许久,眼下却被钱氏当着小辈的面抖落了出来,谢大夫人不气炸了才怪。
果不其然,康氏的脸色当即挂了下来,冷声道:“弟妹要是喜欢,只管叫二弟同我家老爷说一声,将这个孽障过继到你名下好了。”
钱氏也好康氏也好,她们仿佛全都没注意到谢蕴还站在屋内,又或者说,她们明知道谢蕴站在屋内,却全然不在乎他听到自己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够了够了!”谢老夫人气得那龙头杖狠狠地杵了两下地,“每日就知道吵个没完,你们是嫌我这个老婆子命太长,想早些送我走是不是!”
康氏和钱氏忙称不敢,乖乖地同婆婆认了错。可抬头的瞬间四眼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瞧见了不服。
谢老夫人缓了口气,又送了一口温茶入腹,这才抬头仔细地将谢蕴打量了一眼。只见自己这个久未归家的三孙子就那么站在那儿,眼睑微垂,面上无喜无悲,风华气度,遗世独立。
她的这个孙子,打第一次见他,就是这么一副淡然出尘的模样。到了如今这个年岁,竟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意思。
听康氏和钱氏吵完了,谢蕴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淡雅疏离:“孙儿见过祖母,母亲,二叔母。”不卑不亢,仿佛方才被侮辱了的那个不是自己一般。
这是已经恨毒了她们,还是当真压根不把她们的言行放在心上?
谢老夫人暗自心惊,面上却是春风和煦地冲谢蕴点了点头:“你回来一路辛苦了,你母亲已叫人安排了一桌席面到你院里,你好生歇息几日,读书的事也不必心急,你父亲自会替你张罗。”
谢蕴眸色淡淡,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拱手道:“孙儿知晓了。”
叫谢老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似千言万语到了谢蕴面前,最终都只能得来三个字:“知晓了。”旁的心思,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睨了一眼下头的长媳,她也是垂着眸子,神色微肃。可微微下撇的嘴角和掐住丝帕的指尖却泄了她心中的不耐,尤其是她从始至终都不拿正眼瞧他的态度,分明就是对他抗拒非常了。
这个儿媳,当了他们谢府二十的家,却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十多年过去了,还只顾着同庶子置气,却从不曾瞧一瞧这庶子如今已成长到了何等模样。
谢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越想越觉得康氏可悲,正要出手敲打她一番,却听外头有前院的丫鬟来报:“老夫人,老爷请二少爷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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