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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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王妃娘家姓郗,郗家这一代共有两个小姐,她是大郗氏,小郗氏是靖惠太子的太子妃。因而说话时,自然而然向着郗皇后和隆庆公主,尽管明知道表妹性子骄纵,却是一副帮亲不帮理的口气。

当然了,那是因为她不知道,皇家表妹已经爬了丈夫的床。

她在旁边絮絮叨叨的,河间王却连嘲笑妻子的心情都没有,满心烦躁的,仍旧是隆庆公主不知轻重,无端端的和玉氏母女起了争执,----她被皇太后禁足一百天,自己的计划就要跟着耽搁一百天!

而这一百天,又会发生多少变数?!

----那女人真是一个蠢货!蠢不可及!!

河间王妃一面说,一面瞧着丈夫脸色阴晴不定,还当是为郗家愤怒,想到此不由说道:“王爷几时得空了,也在皇上面前替公主开解几句。别的不讲,单说王爷是由皇后娘娘养大的,这份恩情就跟别人不一样。”

“行了!”河间王不耐喝斥,“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找幕僚们商议。”

河间王妃正说得有几分起了兴头,不免噎了一下。

“回去吧。”河间王很是能忍耐的,哪怕被妻子戳到最深最痛的心病,依旧还能面不改色,反倒放缓了口气,“今晚我去你哪儿歇。”

河间王妃已经三十多了,本来就长得平平,和王府里几房年轻美貌的姬妾相比,差距那还是相当大的。听得丈夫晚上要过去留宿,不由心头一喜,哪里还顾得上帮衬隆庆公主?就连方才被打断说话的不悦,都给忘了。

像是生怕丈夫反悔似的,赶忙起身,“好好,你先忙着。”

河间王看着妻子出门,一腔心思却早就已经飘远了。

时光往前倒退三十几年,那时候慕容家还不是皇室,只是大蜀王朝的一户寻常武将人家,数代子孙为朝廷镇守州郡。

当时的慕容家一共三房人口。

大伯父袭祖上爵位襄阳县侯,任益州刺史;二伯父,也就是现在武帝,任宁州刺史;父亲是兄弟之中最小的一个,祖母上官氏从小溺爱、管教宽松,便不如两位哥哥英武能干,因而并无官职,只在老宅之中侍奉双亲。

慕容一家相处的还算和和睦睦的,其乐融融的。

唯一一件美中不足的事,二房的唯一的哥儿长到两岁时,因为一场高热而夭折了。偏生在那之后,郗氏好几年都没有身孕,而侍妾葛氏等人,要么怀不上,要么怀上养不住,总之,二房有五、六年都没有子嗣。

于是祖母上官氏做主,将自己过继给了二房夫妇抚养。

最初的几年,郗氏因为膝下没有儿子,亦是全心全意抚育自己的,哪怕后面诸如葛氏、傅氏,陆续添了几个庶子,都动摇不了自己嫡子的地位。

直到……,靖惠太子出生。

郗氏在生了第一个儿子之后,时隔二十四年,以四十岁高龄,再次生下了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儿子,----慕容承明。

一切开始改变……

那时候自己已经十八岁了,不仅封了晋王,还迎娶了郗氏的侄女儿,育有一个儿子钰哥儿,年纪比太子还要大几个月。当时郗氏不显山、不露水,对待自己和从前一样,甚至把钰哥儿接到宫中去抚养,美名其曰,给太子找个伴儿。

直到后来才明白。

郗氏之所以还待自己一如从前,是怕自己嫉妒,对年幼的太子下手,所以不得不维持慈爱假象,甚至还要做得更好。而接钰哥儿进宫抚养,亦不是为了给太子找伴儿,而是……,一个人质!

可恨自己后知后觉,还在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幻象之中,直到今年,随着一道册封太子的圣旨颁下,彻底粉碎了自己的美梦!

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十几年的孺慕之心,口口声声的“父皇、母后”,有什么用?全都抵不过“亲生骨肉”四个字!

从前那些巴结讨好自己的王公权贵们,渐渐开始疏远;早年那些奴颜献媚的清客门人,纷纷辞别王府,他们像狗一样,赶着去太子府门前摇尾乞怜,盼着能够成为入幕之宾。

为了这些,自己的心情当然不会好。

有一次喝多了,火上头,因为几句口角相争,失手打死了府中一个姬妾,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偏生有人大做文章。

那姬妾原是良家子出身,父亲是个穷秀才,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一纸状书告到京兆尹面前。若在平时,以自己晋王的身份,这点案子根本翻不起风浪,但是有人借机大做文章,又陆续找出不少其他罪状,以至于闹得满城风雨。

最后的最后,皇帝下旨褫夺自己晋王的封号,降一等,改封河间王。

河间王?呵呵,这算个什么狗屁封号?

是暗喻自己身处大河之中,朝不保夕吗?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看都是一个嘲讽,是自己一辈子抹不去的耻辱!

自己……,终于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幕后的人就是要告诉自己,她要自己在什么位置上呆着,就在什么位置,绝对不可以有别的念头和任何不满!

否则可以把自己捧上天,也可以将自己打入地狱!

那人曾经把自己捧到了最高点,又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将自己毫无感情的狠狠摔下,捧得越高、摔得越重,……终于粉身碎骨!

******

“老实说,驸马到底是怎么死的?!”上官太后沉声问道。

隆庆公主捧着受伤的手,脸扭到一边。

郗皇后亦是皱眉道:“你皇祖母问你话呢?不老实说,往后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皇祖母都不会管你的!”

管我?隆庆公主心中一声冷笑。

母亲和祖母的心里,只有太子,只有未来的皇帝,生怕自己惹出什么事激怒父亲,给弟弟脸上抹黑,自己不过是她们的一个包袱罢了。

她不由想起了堂兄河间王。

当时商议的计策是,就说驸马和侍女画屏酒后通*奸,被自己发现,一时气恼就吵了几句,然后堂兄赶来劝架,结果周驸马不但不听劝,反而为了画屏动手打起架来。

堂兄听驸马不停辱骂自己,辱骂皇室,一时激愤就失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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