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1 / 2)
四月的多宝山已经是绿莹莹的了。台阶两侧挺拔的松树笔直站着,翠绿的叶子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阵阵松香味被清风送过来,熏得鹤葶苈的头晕和咳嗽都好了不少。
她扶着粟米的手,顺着蜿蜒向上的台阶慢慢地走。不疾不徐,悠然自得的样子。
也亏了这台阶低矮,要不然,她还真要费挺多力。
她们来得忒早,路上根本就没几个人。其实也不是早的问题,要不然除了那心思至诚之人,也没多少人会爬阶上山。
山脚下有专供香客上山的车,几匹骏马并驾齐驱牵着几辆连环车,一次能坐几十人,一个人也就十文钱不到。像侯夫人这样脾性清奇的,还真是不多。
可她这作法害人,却不害己。也就走了一刻钟不到,鹤望兰就在那吵着腰痛腿疼,心肝脾肺五脏俱焚,折腾得人受不了。侯夫人说了她几句,也就痛痛快快地带她下山去乘马车了。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姨娘,咱们这都废了好多功夫了,可千万不能白来这一趟。你带着二姑娘先爬着,也算是替府里,替侯爷为佛尽尽心。”
这娘俩一唱一和,那功夫都能搭台子唱大戏似的,言辞恳切,眼神真挚,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姑娘,我看她们就是故意的。”粟米一路上都在念念叨叨,“大姑娘有病了,呸,我才不信。她那体格子,壮的跟阿柴似的,使使劲都能把树给扛起来,连个山都还爬不动了?谎话精。”
傅姨娘瞪她,鹤葶苈赶紧掐掐她的胳膊止住话头,“小心下个月的月俸。”
侯夫人在府里不得侯爷喜欢,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性子蛮横不讲理,云天候本就恼她,之后还仗着父亲的能耐作威作福,更是惹人心烦。
等到她父亲,原来的太子太傅辞了官回乡养老后,她没了撑腰的后台,这才安静下来三分。
傅姨娘与她前后隔了半年入府,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而后又生下二姑娘,更是得云天候的倚重。几乎夜夜留宿不说,还给分了三分的管家之权,跋扈如侯夫人也得忌惮她三分。
傅姨娘看着柔弱,实则不是个好相与的。侯夫人从衣食住行上苛待不了她们娘俩,就总从细枝末节上挑事情,用身份压着人。
今个这事儿,保不准就是她琢磨了许久,来使绊子的。
“侯夫人和大姑娘长得富态,自是没咱们姨娘和姑娘有这走台阶的本事。”傅姨娘身边带着的丫鬟开了腔,“咱们这些瘦的,得让着点她们。”
什么是富态?不就是长得胖。调油这话一出,几个人俱都是笑了起来。
傅姨娘笑着用手指点她的鼻子,“你这蜜里调油的嘴真是名不虚传,讽起人来也这样好听。得了,咱们慢慢走,晚点到侯夫人也不会说什么,就当是春游赏景了。”
鹤葶苈咳了声,笑意盈盈地附和。
母女俩一人撑着一把伞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说说闲话,倒也挺好。伞是油纸的,上面画着点点的小碎花。从后面看,美人罗裙轻摇,腰肢纤细,伞骨清瘦,实在是漂亮极了。
谁也没注意到,茂密的林间正躲躲藏藏地猫着两个人。一身的草沫子,眼睛倒是亮的很。
“公子?咱这荷包到底送不送啊?”阿三用胳膊捣了捣身边直勾勾瞪着眼珠子的江聘,有点着急,“您别看了,给奴才个准话儿啊。”
“送,怎么不送。二姑娘还咳着呢,你没听见?”江聘正盯着鹤葶苈垂在身侧的手看,被冒失的阿三戳回了神,反手就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低着嗓子骂他。
美人的美手图还在他的脑子里晃来晃去,摩擦得他心里痒痒的。指若葱根,白得像鸡蛋清儿,小小一只,贴着布料放着,随着步子的走动轻轻摇摆,美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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