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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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去送?”阿三捂着脑袋问他,“公子不是想在姑娘面前露脸?您去?”

“不行。她识得我,再看见我定得喊人来抓我。你去。”江聘拒绝得直截了当,还没等他回话就一把将人给推了出去,“送不出去你就顺着坡滚回来!”

他话说得太快,阿三还没听清,刚想再问一遍就被江聘一个大力撞到树上,疼得眼冒金星。江聘以为他站在那不动是不服管,还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麻利点,姑娘还难受着呢。”

他们算是偷窥,当然不能走到人家的前头,就得从身后看。要是现在冒冒失失就出去,冷不丁后面冒出个大活人,还不得把人家吓着?

阿三思量了一下,咬咬牙顺着坡就往上跑。他得走到人家的前面再出去,装作要下山的模样才好。

山坡上种的大多是松树,山石坑坑洼洼的,坡儿还不小。阿三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跑得不可谓是不辛苦。

江聘在后面看出了他的意图,还挺高兴。嘿,这小子今个挺聪明,不错,给爷长脸。

可等再过了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呸,这个怂包蛋,等你回来看小爷揍不死你!

阿三的脸上有的地方还蹭上了腻腻的松油,他不知道,只是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就出了林子。这蓬头垢面的一脸匪相,还偏要装文人雅士的样子,迈着小鸭子步,走得腰板挺直,神清气爽。

鹤葶苈看见从拐角处下来个人时,还挺惊讶,伸手拍了拍傅姨娘的袖子,“姨娘,你看,有人比咱们到的还早呢。”

傅姨娘皱皱眉,带着她们往旁边走了一步,“看那步履神态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家的公子,离着远点,别沾上麻烦。”

看着前面的那几人躲瘟灾似的躲他,阿三有些纳闷。但他也没工夫去想为什么,眼瞧着离得越来越近,他也赶紧往旁边走。

鹤葶苈走在傅姨娘和粟米的中间,阿三还自作聪明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绕了个圆润的角度再从粟米旁边经过。走过几人时,装作不经意间地扔下了个荷包。

挺好看的一个荷包,姑娘家爱用的藕粉色,一看就是好料子。

他站在离几人几个台阶远的地方,温润地开腔,“姑娘,是你的荷包落在地上了吗?”

鹤葶苈被他惊得一愣,脚堪堪悬着没挨上地。低头一看,可不是有个荷包。陌生的料子,陌生的绣工,还有身后那个陌生的男子。

阿三笑着,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手指着她脚下的地面。

鹤葶苈慌乱地回过神,硬生生把脚又抬高了一步,跨过那截台阶又往上迈了一层。扯着傅姨娘的袖子往上跑,“姨娘,咱们快点走吧。我瞧着那个男子有些怕。”

山上越往上就越冷,再加上被阿三神出鬼没得吓了一跳,她这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咳了四五声。

“……”阿三的笑僵住了。他觉得有些难过。

江聘藏在树后头都要气疯了,他捡起个石子一下子打上了阿三的脑门,惹来嗷的一声叫。

阿三懂他的意思,尽管再不情愿,也得趴下来,一圈圈地滚下去。这儿的台阶造得蛮合理,十几级就有一个缓步台,他只站在八.九节的地方,又常年跟着江聘练武,身子骨壮得很,就算滚下去也伤不了筋骨。

可不伤身是一方面,重点是,这事儿它丢人啊。

听着下方的响动,鹤葶苈迟疑了一下,攥着粟米的手臂往后看了一眼,正瞧见阿三呲牙咧嘴地滚下去的样子。衣带乱飞,细尘被他荡得飞起,还伴随着身子撞上石台阶的砰砰之声,画面混乱不堪。

她转回头,往上走的步子却更加快了,“姨娘,刚才那人,许是真有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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