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1 / 2)
到了上京诗会的早上,跟着云天候一起去的,到底还是只有鹤葶苈一个。
大姑娘哪去了?大姑娘正躺床上唉唉叫着呢。
说起来这事儿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本来吧,云天候挂念着女儿们的亲事,想给两个姑娘个机会让她们自择佳婿,这是件大好事。
看遍整个上京,姻亲之事从来都是富贵人家敛权集财攒人脉的好手段。哪家的媳妇女婿不得是做父母的权衡了又权衡,把门当户对,互惠互利这两杆秤调到最平衡时的结果?
像云天候这样不贪恋权财,反而把女儿放在第一位的好父亲真是太难得。
鹤望兰也知道这道理,所以才想着把自己捯饬得更好看些。万一来去的路上看见了哪个好的公子,这不也是留了个好印象不是?
侯夫人就是在这上面跟她起了争执。
衣服绣鞋头天晚上就预备好了,两人也都满意得不行。出事就出在这天早上瑶阶提了句嘴,说大姑娘头上太素了,得戴根簪子才好看。
母女俩照镜子看了看,却是有些素,那就挑根簪子戴吧。这才多大点事儿。
这事儿大了。
侯夫人给选的是只碧玉瓒凤簪,显得端庄贵气,一看就是当家主母的作风派头。鹤望兰不愿意,她嫌那簪子老气,给自己挑了只梅花琉璃钗。戴起来也好看,琉璃在耳垂边晃晃悠悠的,娇俏可爱,活泼明丽。
俩簪子都好,各人也都有各人的一番理据,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争得不可开交。到了最后的时候,鹤望兰生了气,把簪子往地上一摔推门就往外跑。
早上的时候露水重,台阶上藓苔湿滑,她跑得又快,一个没留神就摔了下去。脚腕当下就扭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去什么诗会?床上躺着吧。
丫鬟把消息传到门口的时候,云天候已经领着鹤葶苈等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听着瑶阶的话,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车夫驾车去洗云斋。
鹤葶苈把头偏向一边,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这大姐姐,真是每天不闹出点新花样来就心慌慌。
因着还带着个女儿,云天候走的是洗云斋的后门儿。去赴会的都是文人雅士,谁没事儿不光明正大走正门来这儿转悠?所以在这下车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撞见惹得尴尬。
后门外面是条小巷子,虽然算不上熙熙攘攘,但也是人来人往,叫卖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鹤葶苈长到了这么大,出过门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这么热闹的地方更是来得少之又少。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她好奇又有些害怕。
再一想着待会可能遇到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还有这陌生的环境摆设,鹤二姑娘她可耻地…怂了。
“爹,要不您自己去吧?我在车上等您。”云天侯已经下了车,手伸到里面要扶她下来,鹤葶苈蹙了蹙眉,捂住肚子,“我腹痛。”
“无事,许是早膳用得急,葶姑娘饿了。”云天侯笑笑,给了车夫二钱银子,“去给二姑娘买二斤甜梨子来。”
车夫领命离去。鹤葶苈眨眨眼,手又往上移了三寸,“可我心口也痛。”
“车里闷,出来走走便好了。”云天侯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她,“葶姑娘当真不下车?”
“……”鹤葶苈轻轻咽了口唾沫,有些迟疑。
她其实也是想去的,但是她又有些担忧。一想起她个姑娘家躲在一边听一群男子谈诗论画的情景,她就臊得慌。
虽然人家谈论的也是风雅事,她也并无恶意,但还是让人…一言难尽。说到底,就是这事儿和她这些年在侯府过的日子有些太不搭,有些出格。她一时间还接受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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