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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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鹤葶苈用指甲抠了抠书边儿,拉扯着粟米的衣袖就转身往回走。她这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是没心思再看什么谱子了。

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把心给静下来。

为什么脑子里面一团乱呢?鹤葶苈越来越烦躁,她把琴谱塞到粟米的怀里,清了清嗓子跟她背诗。

背诗,能静心。以前烦了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做的。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话出了口,鹤葶苈就后悔了。啐,什么破诗。

糟了糟了,这可怎么办呢?

急匆匆地走到半路,她又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猛地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呢?姑娘。”粟米被反常的鹤葶苈吓得声儿都不敢出,见她一脸懊恼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我…”鹤葶苈喃喃,“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那棵樱花树下,江聘就直直地站在那看着鹤葶苈一点点的走远。直到姑娘的裙摆轻轻一甩,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见。

他把手指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享受地叹了口气。

明明还是那根指头,他却觉着此刻看起来格外的顺眼。好像碰了那本琴谱,这手指头就能点石成金了似的。就连闻起来都好似有股淡淡的香味,空谷幽兰般,沁人心脾。

阿三看着江聘那宛若癔症般的脸,小心地戳了戳他的腰,“公子,该走了。”

江聘偏头看了他一眼,甩了袖子大步往外走。那冲劲跟头牛似的,一转眼就落了阿三一大截。追风逐电,健步如飞。

“公子,公子?”阿三懵了一瞬,急着去追他,“您走这么快干嘛去?”

“买拐杖。”江聘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想起那根价值不菲的纯金镶玉的龙头拐杖,心里疼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又回过劲来,眼睛高兴地弯起,“给老太太拍马屁去。”

“您今个怎么这么爱拍马屁?”阿三也想起了那根拐杖的价格,咂咂嘴,小声嘟囔了句。

江聘瞥了他一眼,没做声。

可等出了侯府的大门,绕过了半条街,他却是忽的就炸了毛。狠狠一巴掌拍上阿三的脑门,骂得恨铁不成钢,“不拍马屁,你把姑娘嫁给小爷?你给小爷去提亲?你个鼠目寸光的东西,就你会叭叭。”

阿三被打的一脸茫然,“…噢。”

夕阳西斜的时候,鹤葶苈才堪堪起了床。这一觉睡得蛮久,也沉。在梦里,那双眼睛反复地出现,细而狭长,眼仁儿黑亮,眼尾微微勾起。

很温柔,很温柔。

她以前虽也偶有午睡的习惯,却从未像今天这般睡了这么久。傅姨娘以为她病了,着急地来看了好几次,可看着她睡梦中也勾起的唇角,又不忍心叫起。

怕就是做了个好梦,不愿意醒来吧。

鹤葶苈还穿着中衣,素白的一身,柔顺地贴着身子。勾勒出好看的身型。

她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天上的霞光出神,侧颜安静美好。额前的刘海儿斜斜的顺着脸侧垂下来,阳光下有些发褐色,更衬得肤色洁白无瑕。

前面的院子里没什么人,只有一簇簇的花儿在开。盛放的蔷薇丛中,有蝴蝶在飞。

鹤葶苈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

“二姑娘。”忽的,窗前站起了个小厮,八.九岁的样子,笑起来一脸喜气。他笑嘻嘻地递过来个小匣子,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地念,“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说完,他又挠了挠头往后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这月还没升呢,公子教的这话有错处。”

“公子?”鹤葶苈接过匣子,抿着唇问出声,“什么公子?”

她心里揣了个小兔子似的,跳得厉害。期待着。

可她在期待什么呢?

“就是…那个公子啊。”小厮往后退了一步,嬉笑着蹲下,猫着腰跑远,“您打开匣子就知道了。”

见他一溜烟就没了影子,鹤葶苈捻了捻出了微汗的手指,深吸一口气打开暗扣。

里面只静静躺着一根卷起的纸筒。很细,一根手指般长的样子。

她拈起来,小心地打开。

只四个字。虽还是七扭八弯,但看得出来时用心写了的。右下角画着只小喜鹊,机灵地瞪着眼,圆润可爱。

上面写着…吾名江聘。

江聘啊…鹤葶苈笑着看了半晌,终是把纸收起来装好,又将重新锁好的匣子握在手心。

我记住了呢。

屋外,暮色四合,花朵在黑夜里绽放。香风吹过来,美景,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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