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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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的书。”江聘走过去,弯下腰将琴谱捡起,笑着看向她。

他用玉冠束着发,面容白净秀气,眉毛却是粗黑凌厉。唇角微微勾起,鼻梁高且挺。端的是个温文俊秀的大家公子之气。

上京的这个时候,樱花早就落了。地上铺了一片花朵的残骸,快干了的样子,踩上去咔嚓作响。江聘伸手拂去琴谱上看不见的灰尘,又唤了句,“姑娘?”

“…啊?”鹤葶苈还愣愣地看着他,缓不过神来。直到粟米戳了下她的腰,她才又呆呆地应了句,“哎。”

她的眼睛无措地眨了眨,睫毛蝶翅般颤动着,在脸颊上落下一片阴影。红唇稍稍启了个缝儿。

这幅样子就像他院子里桂花养的那只小兔子。傻呆呆的,却又可爱得想让人上去摸一把毛儿。

话音落地,江聘便笑了起来。轻轻的笑,和善温暖,如春风拂面,“姑娘走神了。”

确实是走神了。看着他的脸,魂儿都不知道飘在了哪里。丢人。

鹤葶苈有些羞惭,她双手接过谱子,微微福身行了一礼,“谢过公子。”

“无事。”江聘点头,笑容仍旧挂在脸上。

树叶沙沙作响,无人再说话。

鹤葶苈安静地垂着头,长发从颈间落下了一缕。风吹过,阵阵香。

江聘盯着她饱满白嫩的额,暗自吞了口唾沫。

表面道貌岸然,内心猥琐不堪。说的就是能装会演江小爷。

这是用的什么洗的发?味儿真好啊。他也想用。回去赶紧买买买,让阿三也用,桂花也用。院子里都飘着这个味儿才好,就像二姑娘在似的。

江小爷舔舔唇,棍子似的杵在那里做白日梦。要是二姑娘在该多好啊…

阿三看了看他背在身后绞得跟麻花似的手指,沉默。

刚才是谁把人家丫鬟冷嘲热讽讥了一通?现在又巴巴地跑了这么远来给人家捡琴谱。您就不能稍微收敛那么一点儿?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人家姑娘被你吓跑了,你就抱着被子自个哭着去吧。

收敛个屁!江小爷就是要进击!

江聘在心里刷刷刷把他听过的那点子文词儿都过了一遍,绞尽脑汁地想说出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句来,好给二姑娘留个“大才子”的印象。

奈何大财子江小爷腹中荤腥多,油墨少,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个路子来。眼看着站的时间忒发长了,必须点说点什么了,江聘这才硬着头皮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一句,“你…”

“你…”与此同时,鹤葶苈也正巧抬了头,红唇微张。话才起了个头儿,她看着江聘亮晶晶的眼睛,又给咽了回去。

“我在这儿。”见她出声,江聘心中烟花炸开般,心又急促地砰砰砰跳了好几下,“姑娘想说什么?”

他比鹤葶苈高了近一个头,得微微俯身才能和她对视上。这个姿势使他的衣领往地面上垂了一截,再加上夏季本就衣物穿的少,修长白皙的脖颈全都露了出来。

隐隐约约,还能见到深陷的锁骨窝儿。

然而江小爷对他侧漏的美色一无所知,他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姑娘,一副凝神聆听的模样。

“你怎么到我家府上来了?”鹤葶苈急急偏头,不再看他。可脸上刚退了点色的嫣红却又浮了上来。晚霞似的,晕了一片。

芙蓉如面柳如眉。

她没注意,她刚才的话中竟是带了些不经意的娇嗔。独属于姑娘的娇俏。

江聘却是捕捉到了。

他看着眼前靠着树羞答答像朵含苞待放的小雏菊的姑娘,心倏地就化了一块。只一瞬间,手脚便就软了。

鹤葶苈和粟米都低着头,谁也没有看到江聘眼中的缠绵。暖融融的目光,里面的情丝缠成了一团团的红丝线,温柔得随时能滴出水来。

在上京横行霸道像只帝王蟹一样的江小爷,软着嗓子,跟个哄骗小姑娘买糖吃的老骗子一样,轻声细语地跟她解释,“我来府中找侯爷求教学问的。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幸运。”

幸运的啊,不得了。

鹤葶苈的手指紧紧攥着琴谱的边缘,指尖上都成了青白色。她指甲上的蔻丹褪下去了,现在看起来圆润而干净。手指纤长洁白,指甲的根部有点点嫩粉色的小月牙儿。

满满都是少女气。甜蜜,清新。

江聘呆站在那看啊看,心里酥麻得不行。

什么时候能牵牵这双小手儿呢?他想带着她去划船,去骑马,去山顶看月亮,数星星…

江小爷又在心里畅想未来了。

“那…你便快些走吧。”鹤葶苈听着他的声音,咬着唇抬头,“你是外客,留在府里太久会被人家说闲话的。”

嗯…逐客令。好温柔的逐客令。

“好。”江小爷飘忽忽地点头,心里美得要上了天。

这算是关心了吧?算了吧?必须算啊!谁说不算小爷跟他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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