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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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江聘那日迎她进城时曾经应过她。说不会再离开她了,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鹤葶苈从没怀疑过这句话。她一直以为,他会带着她一起走的。

说好的,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他那样好,怎么会食言呢。

所以,当她意识到好像事情不是这样的时候,才会那样无措。她已经很久不哭了,那一晚,却还是委屈地落了泪。心…都要碎了。

那次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吧,其实也算不上吵架。没有针锋相对,甚至没人多说一句过分的话,但还是那样地让人伤神。

江聘在那日回来的不算太晚,鹤葶苈刚沐了浴,正坐在桌边弄她的裙子。灯挑的稍亮了些,她披了件小袄在肩上,一边捏着针线缝补,一边安静地等他。

她在把裙子改成裤子,一点点做的细致又认真。江聘回来后看见了,还笑着问了句,可在听了她的回答后,弯起的唇角又慢慢僵硬在脸上。

“穿着裤子方便些嘛,行军的时候总不能拖累你。”

鹤葶苈上前去帮他把外衣脱下来,还顺手塞了个小炉子进他的怀里,答的轻快。

她转过身去给他拿热毛巾,可是却是迟迟听不到他的回答,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空气里浮动着。

江聘的手臂动了动,寂静的屋子里,布料摩擦的声音分外清晰。

姑娘心思敏感,心里立时就咯噔了一声。她太了解他了,这样太不正常。

鹤葶苈转过身,脚步生生地顿在了离他三步的地方。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他敛起来的眉眼,又失了声。

“葶宝乖…”江聘动了动唇,往前走了两步抱住她,将下额放在她的发顶,轻轻地哄了句。

这话一出,姑娘的泪瞬时就到了眼眶了。

她几乎能猜得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这一点也不难。怪不得他一直未曾开口提起这件事,原来,他早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食言而肥。鹤葶苈咬着唇,透过泪看他棱角分明的脸。依旧好看,越来越好看,可怎么说出的话就那么讨厌呢。

太讨厌了,不想理他了。

看她呜呜咽咽地哭,却又躲闪着不让他抱的样子,江聘的心酸涩得像是泡在了梅子汁儿里。他不管不顾地搂住她的身子,紧紧地,不让她动,要将人揉进骨肉里似的。

鹤葶苈抬脚踹他,要离开,江聘发了狠,干脆脱了她的鞋子将人给端了起来。一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托着她的臀,让姑娘的腿缠在他腰上的姿势。

面对着面,能数清她的睫毛似的。沾着泪珠儿的,黏成一缕缕,长又卷翘。眼眸被润泽得清澈剔透,唇微微撅着,好委屈的样子,楚楚动人。

江聘好心疼。

他叹了口气,往旁边走了几步,背靠在墙上,将她往怀里又揽了些。用鼻尖贴着她的,柔声跟她讲道理。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宠溺又温柔。

江聘个子高大,手臂强壮有力,这样的姿势也并不觉得多累。只是怀里姑娘的抽泣声让他心口酸麻,很难受。

他原本是想带着她走的,他也舍不得她。史上也并不是没有将领在行军路上带过家眷,辛苦些罢了,危险倒是没想象中的那样多难。

他本来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可是老夫人的一席话又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大冬日的,风大天寒,路上困难重重,他的小妻子那样娇气,怎么受得住。到时候她若是生了病,染了风寒,又该怎么办?

她性子好,温柔懂事,有了难处也不爱跟他多说。他忙于战事,自是会少了时间顾及她,她得受多少委屈。

还不如留在家中,他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而伤害了她。

鹤葶苈垂着头不看他,越听他说,心里就越难过。

见她这样子,江聘亲亲她的额,笑着问她要不要睡。

“要你管?”姑娘自己跳下去,转头瞪了他一眼,自己噔噔噔地跑到床上去。把被子全都缠在自己的身上,睡到床的最里侧。

江聘站在墙边看了她一会,走过去给她掖被子。她的脚还露在外面,他便拽着被角想给她掩上。姑娘使了劲一踹,正好踢在他的肩上,顺便蹭过了他的脸。

不轻不重的一下,没一点疼,江聘还是故意闷哼了一声给她听。

“江聘你真的是太烦了,你今晚不要睡在我旁边了。”鹤葶苈用被子捂住头,骂他,“把烛吹熄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她蜷缩成一团,不时抽一抽鼻子。可是无论江聘再怎么好言好语地哄着,都不再给一丝回应了。

夜深了,江聘灭了灯,坐在床边看她。不时摸一下她的发,换来她不耐地扭动,只能苦笑。

到底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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