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重生 第6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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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又纵容。
“……哦。”霍长歌顿了一顿,扑闪着一双长睫惊诧看他,憋不住便抿唇“噗嗤”笑出了声。
谢昭宁脸色越发红得厉害,挑眉故作微恼得瞥她一眼,也是色厉内荏。
霍长歌便笑着窝在谢昭宁怀中,侧身抱着他腰不撒手,愈加得寸进尺,仲夏夜里热的像只小火炉。
谢昭宁额角不由渗汗,红着脸想拎着她后心将她扯出来,手指揪住她背后衣裳顿过半晌,却终又不忍心,垂眸无声一叹,眼底透出些许释然的笑意,索性环着她后背,将她搂在了身前。
这一搂一抱,小半日两回,已是熟练了许多。
“我这几日,抽空总在想,待日后你若随我归北地,会是何种光景……”
霍长歌玩闹够了,便把扔了满地的礼数又再捡回来些许,她从谢昭宁怀中稍稍退出一些来,枕着他肩又半靠着树,也不睁眼,只似梦呓般得呢喃道,“咱们最好、最好赶在霜降前便走,自中都去翼州,待入幽州时,便该立冬了: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你该是从未见过冬日里那般大的雪……”(注1)
“只纵使雪再大,爹亦会打着伞,在家门前笑着等咱们……”
——她要给他一个家。
谢昭宁正入睡,又转醒,一颗心愈加让她搅扰得难以平复,已再辨不出那里头到底在翻腾着甚么情绪,但觉她这寥寥一语,似比山盟海誓的情话更动人。
***
对面树下,松雪挑着左眉,悄悄将左眸睁开一条缝,唇角微不可见得轻轻翘了翘——霍长歌适才那副无赖模样简直似曾相识得紧,与她幼年印象中的燕王霍玄一般,能将厚颜无耻翻手玩儿成夫妻情趣。
她倏然便忆起些旧事来。
她自己那年也只五六岁,霍长歌原比她还要再小上一些,他们骁羽营幼时常随王妃时毓秀登上容兰城墙观战,眺着霍玄城下与狄人将领对阵。
霍玄骑高头大马单手控着缰绳,另一手悠悠闲闲将长-剑挽出耀眼剑花,操着一口夹杂北地口音的鲜卑话漫不经心得与人对骂,噎得对方面色青紫回不了嘴、又打得对方弃甲落荒而逃,英明神武似天将下凡。
可有一日,霍玄也不知怎得将王妃惹得恼了,王妃抱着霍长歌出了厢房就往府外出去。
霍玄连外袍都来不及穿,着一身中衣一路在她娘俩身后跟着,憋得脸色通红,也只来来回回高声大喊王妃闺名:“秀秀!秀秀我错了!我知错了,秀秀!”
那一日,半个容兰城的人都应声出来看笑话,骁羽营各个骑在府院围墙上往外瞧,霍玄也不觉害臊,只厚着脸皮将霍长歌她娘追出一条街,才哄得她娘消气回府。
霍玄临近府门,还与路上围观众人坦荡笑着拱手,一副自觉居功甚伟模样,丝毫不嫌丢人,却也“一战成名”。
*****
破晓,天边适才翻出鱼肚白,骁羽营众人已重振精神,正聚在树下用朝食,稍后便要上路。
一只军鹰自高空啼叫盘旋后,一个俯冲,迅疾穿过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朝松雪肩头落下去。
松雪见状抬起一臂,着它落在护甲上,从它脚上信筒间取出战报,复又着它飞起。
她搓开那小指粗细的纸卷,只就着微弱天光打眼儿一扫,便叼着干粮忙往霍长歌身侧过去:“小姐!”
霍长歌正坐在树下生闷气,她一头长发被火撩得跟马嚼过一遭似的长短不一,她手又笨,挽也挽得艰难。
谢昭宁掬了水喂过马,便净手过来帮她,于她身后跪坐。
画眉、簪发,那原是婚后夫妻间才能做的事,谢昭宁就着逐渐在林间泛起光晕的晨曦,捧上霍长歌那一头泼墨似的发时,方才后知后觉。
他顿时心猿意马,便又有些不自在,指尖僵硬地动了动,挟着碎发无意识扫过霍长歌颈后肌肤,便闻她忍不住“噗嗤”笑一声,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娇嗔道:“痒。”
谢昭宁指尖一颤,暗自红着一对耳垂,越发手足无措了。
他本亦是生手,生怕使力揪疼了她,又恐动作慢了耽误时辰,还未挽出发髻便已额头见汗,松雪恰时递了纸条过来。
那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原是在说,不待霍长歌墨字旗相救,程渊已轻易脱出姚家掌控,重夺凉州兵权,率兵往山戎境内直捣黄龙去了,竟是未分出一兵一卒追击往中都来的山戎骑兵!
霍长歌与谢昭宁面面相觑一瞬,眼中俱是惊骇——程渊乃是弃文从武的儒将,孙女又嫁作太子嫔,向来循规蹈矩又竭尽忠诚,屠戮边塞一国原是天大的事,若无皇命再先,他万不敢做如此出格举动!
可若有皇命……
若有,这凉州兵变、山戎入境,恐原便是连凤举已洞察先机,遂推波助澜的一场戏!
他到底还晓得多少内情?
“陛下是欲趁机打残山戎,将其彻底吞下,而置三辅兵祸于不顾,如此得解西境百年忧患?”谢昭宁惊疑思忖,不禁道,“山戎之事,原不急在这一时,待了结此番祸事,便大有可解之法。只眼下竟行这两败俱伤的法子,他是在——急甚么?不似他惯常所为。”
——急甚么?
谢昭宁一语霎时唤醒霍长歌前世模糊记忆,她眼前恍然浮起朦胧雾气,凭空凝出了几道人影。
她那时似如眼下一般年纪,兴许还再大上一两岁,有日午后路过霍玄书房,便闻他与军师正谈及程渊。
“前几月山戎内乱,程渊趁机出兵,祸患虽平,却被弹劾无令妄动、草率行事,而后便被调离西境,接掌中都皇城禁军,将谢昭宁换往凉州驻防去了。”军师嗓音略有凝重道,“只不过小半年光景,陛下便又来了这手谕与咱们,只道欲仿旧制,着程渊率一队皇城禁军往翼州驻防一载。”
“前朝立下这禁军调防边疆的规矩,防的不就是镇疆大将专权独大?”军师一副通达谙练模样,意味深长叹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人,来好来;去,便难去了……”
他一语未落,霍长歌已穿过回廊,走远了。
她那时只不大愿往政事上下功夫,亦不喜勾心斗角,天真得以为只要守好霍玄身前最后一道防线,便万事大吉了。
遂,眼下连凤举也确实开始急了,霍长歌打回忆里走过一遭,便晓得此番原是连环计——南晋武将如今正是青黄不接时候,一个萝卜一个坑,再多一只可堪大用的萝卜都没有。连凤举只有借机彻底平了山戎,着程渊腾出手来,才能替他一步步行那瓦解北地霍氏的计谋。
谢昭宁一语落下许久,不闻霍长歌应答,诧异侧眸,便见她拧眉一副沉思模样,面沉如水,似要恼了。
他陡然福至心灵,只一息功夫便捋顺了那深埋于帝心之中的弯弯绕绕,瞠目难以置信道:“陛下是要——”
“咱们不能贸然回中都。”霍长歌抬眸沉声。
她晓得谢昭宁亦猜得到,毕竟他长于那诡谲深宫,总归是要更敏锐些,甚至于——既是连环计,怕将谢昭宁遣来凉州亦是其中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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