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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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很喜欢。

可是皇上很不喜欢。

她还没来得及答,皇上先冷哼了一声。

他和长宁坐的很近,因此长宁一有什么异动他总是第一个发现。

比如长宁喝醉了酒,和这些小崽子们的司马昭之心,在他眼底下都清清楚楚的。

他是有心为长宁寻个好夫婿,也在琼林宴上也留心着合适的人选,可那并不表示,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凑到他妹妹跟前献殷勤。

不怀好意,且碍眼,看着就让人心烦。

他拿长宁当女儿养,从小放在跟前看着她长大,千娇万宠地长到现在,连小太子都知道父王心中姑姑第一母后第二他第三,可不是为了让人一株梨花就拐走的。

尤其是秦家这小子,皇上冷静地喝了一口酒,他不行。

长宁用余光打量着她周身弥漫着不愉的皇兄,试图从看来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兄身上找到一丝端倪。

皇兄对秦深的不喜肉眼可见,简直是丝毫不加遮掩,底下不少人惯会察言观色,此时已经小声议论起来了。

她不觉得皇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给人难堪,抛却为君者的气度和风范,她的哥哥也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可是除了最初那一声冷哼,皇兄连半分余光都再没分给她,冷淡得像是犯了错的人是她一样。

长宁有些无措,毕竟她极少见到皇兄这副神情,皇嫂又袖手旁观,分毫提示都不给她。

站在周身弥漫着低气压的皇上身边,秦深姿态坦荡从容,身姿挺拔,风流写意得像天边的一抹流云。

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梨枝又往前递了递,问她,“不收下吗?”

长宁赶紧收回目光,放下一直举着的酒杯,拍干净手心沾着的瓜子壳,没有任何迟疑地双手接过秦深的梨枝,珍而重之地收下,点点头,“收下的,梨枝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声音软软的,生怕呵气吹散了洁白的花骨朵,目光清澈,毫不掩饰的欢喜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爱不释手地小心捧着枝桠。

秦深自上至下看她,只看到漆黑如墨的头发如水一样地滑落,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脖颈,曲线优美得像一只对着水面整理羽毛的白天鹅。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手指在案几上点了点,等长宁抬头专注地看着他,才开口问,“刚刚为什么不高兴?”

声音有些凉,像是夜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让人感觉很舒服。

“嗯?”长宁茫然,抬头的样子有些傻,呆呆地问,“刚刚?刚刚我没有不高兴啊?”

她只是有些不解皇兄对他的态度,有些担心而已,并非不高兴。

秦深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长宁立刻知道自己想错了,他说的刚刚,应该在那之前,是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刚得知那段看起来美满的婚姻的真相,知道了枕边人一直隐藏着的一面,甚至还死了一次,只是现在想想都会觉得难受,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她嗫嚅着,不知是该保持沉默还是随便说些什么。她没说过谎话,此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可是又不能说实话,至少现在不能说。

秦深看着她纠结的神情,没再追问,沉思片刻,问,“明天要不要去骑马?”

长宁的眼神立刻亮起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去,要去!”

她记忆里上次去骑马已经是很多年前,那时她还没到议亲的年纪,秦深还是两年回一次京的秦家世子。

他们都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对酒当歌鲜衣怒马,不食人间愁苦。

秦深轻笑一声,想像以前那样弹一下她的额头,可是那些如芒在背的视线如丝如缕,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皇帝,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他,却无意让长宁作为别人的谈资。

长宁还巴巴地追问,“明天就去吗,好久没骑我感觉都有些生疏了,什么时辰出发啊,要早点吗……”

秦深打断她的絮絮叨叨,直接说,“等着,我去接你。”

长宁就不说话了,乖巧地坐着,很安心。她知道,秦深总是说话算数的,他说等着,那他就会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她只需要跟在他身后就可以了,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于是她点点头,在琼林宴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期待起了明天。

他俩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身后各怀心事的人已经恨不得从皮到骨把他们打量个遍。

谁不知秦家世代从武,家中男儿多常年戍守边关,就连秦深也是每两年回京一次。这次秦深却不知怎么了,竟然一门心思地想考科举,竟然还一举中第拔得头魁,让早就放出豪言壮志的一干人等颜面无存。

谁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但谁也不敢凑上去问,连背后议论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秦深听到,第二天自己就被鼻青脸肿地倒吊在城门上,毕竟秦深早就凶名在外。

就像此时,哪怕他们心有不满,埋怨他坏了规则,又恼怒他殷勤献得太过,也只敢拐弯抹角地议论两句。

可是长宁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一句也不行,秦深明明那么好。

秦家的世子,将军府的小将军,不比在场的哪一位身份低微,本也该是生于万丈锦绣里,宿于红纱软帐的,可是偏偏每年都要在风沙粗粝的边疆吃沙子,两年才能回京一次,待不了多久又匆匆回去。

这京中本该是家,却生生有了异乡之感,众人惧他怕他,疏离他。

可他最后还是为了大郢的江山,身后守卫的所有人,马革裹尸。

长宁情绪飞快地滑落陷入低沉,手里把玩着梨花枝,心不在焉。

秦深蹙着眉看她一会儿,眼神有些深沉,旋即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长宁小声问,“怎么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秦深看着她耳边腾起的红晕,慢条斯理地说, “击鼓传花,折一枝花,还要赠一句诗。”

长宁犹豫着点点头,下意识地挺直腰背,拘谨的像学堂上要被夫子提问的学生,“那你要赠我哪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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