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2 / 2)
“下次便不要等我了,你先睡。”江聘慢慢抚了抚她的头发,柔软顺滑。他心里高兴,又低了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劝她,“女孩儿不要熬夜,我会心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呢?
就算我不睡,你能回来陪我吗?是不是那时候,你就在遥远的天边了?
你那边是大漠风光,孤烟直上。而我只能守着窗和月,思念你。等着你偶尔会来的那封信。
他的眼睛依旧澄澈温暖,鹤葶苈却有些想哭。她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最爱胡思乱想,最爱落泪。
“你有没有用膳?”她低了头把泪忍回去,再抬起脸时仍旧是巧笑嫣然。
江聘愣住,摇头。
“我去给你准备。”鹤葶苈利落地下了地,移了步子就想往外走,“你定是饿了。”
“别麻烦了,我没事。”江聘急忙拉住她的袖子,将人扯进怀里抱着,“咱们说说话儿。”
鹤葶苈笑着拉开他的手,迈着小碎步往外走,“不麻烦,我让粟米去弄。你等着便就好了。”
江聘坐在炕上,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出神。
他的姑娘真好。
很简单的一餐,只是面而已。里面有细细的肉丝,红汤儿上飘着一小把绿色的菜叶儿。还有个白胖胖留着黄儿的荷包蛋。
鹤葶苈坐在他对面,给他倒茶,笑眯眯看他吃。
满屋子都是姑娘沐浴后的馨香味儿,还有食物的香气。毫不相干的两种味道,却一点也不违和。混合起来,只会更加让人心醉。
这餐饭吃得很安静。两人俱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又都是沉默。
“葶宝儿…”熄了灯躺在床上,江聘侧了身子面向她,缠绵地喊她的名字。
“嗯?”姑娘温柔地应。外面有风呼啸而过,室里静谧,爱意温馨。
“我…得走了。”
又是沉默。恼人的沉默。
“嗯。”姑娘低低地应。她偏了头背向他,鼻音浓重,有哭腔。
“功高盖主,树大招风。江家的这一天,早就是注定了的。”江聘心疼,探了头细密地去吻她的脖颈,一寸一寸,耐心细致。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圣上对他家的忌惮之心早就不是秘密,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如此地快。
“只是苦了我的好葶宝儿。”姑娘转身,埋进他的怀里,呜咽。江聘轻轻拍她的背,柔声哄着,“我本想再陪着你些日子的,等你长大些,不爱哭的时候,我再离开。”
“可是…我得保护你。我得让你无忧无虑地过下半辈子,你是我的责任。甜蜜的责任。”
“而且,我是江家的长子,我不可以碌碌无为。这和我父亲无关,我恨他,但这并不影响我要为家族拼搏。”
“我原先不懂这些。有了你,我才懂的。”
“我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了你,也为了无愧此生。”
他自己在那絮絮地说着,鹤葶苈仰着脸,静静地听。看他一开一合的唇,还有抖动的睫毛。
“父亲迟迟不肯主动交出虎符,是想以此为我在军中谋份出路。”江聘盯着头顶的梁椽,继续说着。
“可圣上怎么会答应。他想的还是太简单,只懂兵法战略,不懂人情。这也是他落得现在这样的原因。”
“所以,我得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的惊人。少年意气,鲜衣怒马,无所畏惧。
“你信我吗?”
“信。”姑娘肯定地点头,“我永远相信你。”
因为你值得相信,值得爱。即便没人看好你,我也永远站在你身边。
“无论你在哪里,我等你回家。”她笑起来,眼里含泪,细细的腿儿环到他的腰上去,“你得回来…”
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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